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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个人呀,不是有我们吗?”

“就是一个人!见不到家人,连朋友也没有,这我可受不了。还有,你们能怎么样?毫无办法吧?死路一条啊!”

“真烦人,这胖子!”身后蹦出明日香的声音,“男子汉哭什么?谁不想哭?我也是,一想到家人朋友就想哭,只是拼命忍住而已。看看环境啊,笨蛋!这时候一有人哭,大家都会受影响。忍忍吧,该忍的就要忍。”

明日香训斥道,可说着说着也变成了哭腔。也许为了掩饰,她钻出被窝,在黑暗中啪嗒啪嗒走开了。

“冬树,”诚哉说话了,“带手电筒过去。”

冬树默默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枕边的手电筒。

有人走近还在抽泣的太一。是山西春子。“抱歉啊,太一。你为我们搬运行李、站岗观察,我却帮不上你的忙。我觉得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真是太幸运了。”她说着,隔着毯子抚摸太一的后背。

太一什么也没有说,但抽泣声听不见了。

“是啊,太一还年轻,害怕是当然的。像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怎么都无所谓。这点心理准备是有的。所以啊,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为你挺身而出,你放心吧。”

“好了,别说了,不用管我。”看得出太一蜷着身体。

看到山西春子回到原来的位置,冬树站起身。他打开手电筒,走向出口。

明日香抱膝坐在体育馆前的操场上。

“坐那里会感冒的。”

“没事。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倒没关系,可身体坏了就麻烦了。到那时就要麻烦别人了。”冬树把坏了的椅子搬过来,开始拆卸。

“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么冷,没电没煤气,只好这么办。”冬树将报纸插进椅缝,用打火机点燃。火一下子大起来,不一会儿便烧着了木头。火焰发出噼啪声,照得周围红红的。

“好暖和。”明日香嘟囔道,“燃起篝火什么的,好多年没有过了。”

“学校里没搞过?篝火晚会之类。”

“没搞过。学校在市中心,运动场很小,大概禁止搞点火的活动。”

“哦。”冬树点点头。

“刚才不好意思。”明日香注视着篝火,说道,“原想说太一,自己却变得怪怪的,真没用。”

“不必介意。想哭的时候就哭,硬扛着也没必要。”

明日香摇摇头。“我绝不再哭。要哭,也是在摆脱了这次危机以后。那时说不定会高兴得哭起来。”

“危机?的确是危机啊。”

“别看我这样,我是玩室内足球的呢。”

“哦?”冬树看看她的脸,又上下打量一番。乍看很娇柔,但的确肌肉结实。

“我呢,虽然也爱进攻射门,但拼命防守强大对手的攻击感觉也不坏。队里的人都说我是受虐狂,可我是有理由的。防住了猛烈的攻击,对手绝对会陷入沮丧。我就要这种感觉。然后我们再反击破门,那才痛快。所以啊,”她说着伸直了背,像是要转换一下情绪,“我把目前当成最大的危机。只要顶住了,好事情一定在后头。”

明日香的话里蕴含着力量,那种奋发振作的精神也感染了冬树。但反过来,也正说明她有一种被逼入绝境的感觉。

冬树找不到回应的话,默然将目光投向篝火,发现火焰时而猛烈地晃动。“刮起讨厌的风了。”他嘟囔着,四下张望,“该进去了吧。”

第二天早上仍刮着不祥的风。天空覆盖着浓云,仿佛马上就要下雨。

“天气至少别来作对吧。”山西繁雄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户田追问诚哉:“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火灾看来已经消除了,该重返正常生活了吧?”

诚哉没有首肯。“请再忍耐一天。首先得弄清周围的状况,因为还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边走边找安全地点不行吗?像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候有这座体育馆作为目标,但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目标就起程是危险的。我们当中还有伤员和婴儿啊。”

“按照抗震标准设计的建筑有的是,我的公司就是。找这样的建筑就行。”

“我是说寻找的过程有危险。我们连道路状况也不知道。求你了,再等一天。”诚哉鞠了一躬。

户田显得不满,但只是夸张地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几个人分头去了解周围情况吧,看哪里有食物、是否有危险、可安顿的地方等等。”诚哉的话主要针对男人们。

最终,大家商定由诚哉、冬树、太一、小峰四人外出查看。因为道路破坏严重,别说摩托车,连自行车也难以使用。四人步行离开了体育馆。

冬树出发不久,后边传来了脚步声。他一回头,见明日香小跑着追上来。“我也去。我这腰腿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