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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找一个适当的词。

“太悲哀了。”

他们又把他押送回去,几乎不再审问他。他们想要使他自己慢慢疲惫,卡米尔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尽可能无作为,这可能是最有效的。什么都不做,或者几乎什么都不做,然而这并不容易。每个人都聚精会神思考着自己能做什么。大家想象着事情会如何收场,想象瓦瑟尔穿起外套,打上领结,想象他对大家微笑,想象他会说什么,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想说什么了吧。

阿尔芒又发现了两个新来的实习生,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他又要去收割香烟和原子笔了,这需要一点儿时间。他得忙碌一下。

上午过了一半,一场奇怪的来往开始了。卡米尔试图把路易拉到一边,因为这个油画的事情,但事情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路易被叫出去了几次,卡米尔感到他们之间的尴尬在上升。当他边打着报告边盯着挂钟时,他理解了,路易的积极性会在相当程度上把他们的关系复杂化。卡米尔想说谢谢,但为什么?他想回报他,然后呢?在路易的举止中,他感觉到一丝家长制作风。时间越是过去,他越是觉得路易是给他上了一课,用这幅油画。

差不多下午三点,他们终于有机会在办公室独处了。卡米尔没有思考,他说,谢谢。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个词。

“谢谢,路易。”

他应该再加些什么,不能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说。

“这……”

但他说不下去。在路易疑惑的神情中,他知道自己的错误有多大。油画的事情,和路易完全无关。

“为什么谢我?”

卡米尔随口说:“为了一切,路易。为了你的帮助……在这件事情中。”

路易表示“好吧”,一脸惊讶,他们没有这习惯,说这样的话。

卡米尔想说些正确的话,他刚刚做了,自己都惊讶于这个他没想到的招供。

“这有点儿像我的回归,这件事。而我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

路易的存在,这个神秘的、他无比熟悉又完全陌生的男孩的存在,瞬间撼动了他,比那幅油画的再次出现还要震撼。

他们又唤来瓦瑟尔,核实细节。

卡米尔去到勒冈家,他急促地敲了一下门,他进门。局长像是在等一个坏消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卡米尔立马高高举起双手让他放心。他们说到这件事。每个人都尽力了。现在只有等待。卡米尔说到他母亲作品的拍卖。

“多少?”勒冈极为惊讶地问。

卡米尔重复了一下那个他越来越觉得抽象的数字。勒冈羡慕地撇撇嘴。

卡米尔没有说肖像画的事情。他有时间思考,他知道。他会打电话给组织这次拍卖的他母亲的朋友。他应该从中也谋了一点儿利,他可能是用这幅画感谢卡米尔。这是人之常情。卡米尔松了一口气。

他打了电话,留了个信息,回到办公室。

几个小时过去了。

卡米尔决定了。应该是在晚上七点。

时间到了。现在是晚上七点。

瓦瑟尔进到办公室,坐下,眼睛故意盯着墙上的钟。

他太累了,他在这四十八小时里几乎没有睡过,现在,倦容清楚地写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