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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奈尔·雅各比。”

男孩看起来呆呆的。格雷厄姆关掉了音响。

“我找奈尔·雅各比。”

“嘿,我这是在吸药治风湿病。你不会敲门啊?”“奈尔·雅各比在哪儿?”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找他干吗?”

格雷厄姆让他看了看警徽。“让我仔细想想。”

“噢,倒霉。”那女孩说。

“是缉毒侦探,见鬼,我不值得你那么费力。我说,咱们谈谈这事吧。”

“咱们谈谈奈尔·雅各比在哪儿。”

“我想我能帮你找到他。”女孩说。

她去其他的宿舍打听去了,格雷厄姆在屋里等着。她去的每一个屋子,便桶都要哗哗响一阵。

屋子里奈尔·雅各比的物件很少——一张雅各比全家的照片躺在镜台上。格雷厄姆把压在上面的一杯冰水移开,用他的袖子把照片上的水痕擦干。

女孩回来了。“去‘可恶蛇’看看。”

“可恶蛇”酒吧是一个小店的前厅,窗户刷了暗绿色的漆。外面停的车简直是个大杂烩,各式各样的都有。不挂半拖车的大卡车、小型汽车、一辆淡紫色的敞篷车、老式道奇和雪佛兰,后者为了弄成减重短程高速赛车的模样,把车尾架得很高。还有四部全副武装的哈利—戴维森大型摩托车。

架在门顶窗的空调均匀地把水滴在马路上。

格雷厄姆弯腰避着水滴走进去。

里面很拥挤,有洗涤剂和陈腐的纸板棚的味道。吧台服务员,一个魁梧的穿背带工装裤的女人递给他可乐。她是这里惟一的女性。

奈尔·雅各比,深色皮肤,像剃须刀那么瘦,在自动唱机旁。他把硬币投进机器里,而他身边那个人按了选钮。

雅各比看起来像个放纵的小学生,可是他身边帮他选音乐的人和他不一样。

他的这个同伴是个奇怪的混合体:一张孩子气的脸,浑身腱子肉。他穿着,衣兜部分都磨白了。他的胳臂上的肌肉疙疙瘩瘩,他的手又大又丑。左臂的小臂上有一个做得很专业的文身,写着:“为性交而生。”另一个胳臂上有一个粗糙的监狱文身,写着:“兰迪。”监狱服刑时的平头发型已经参差不齐地长长了。他把手伸向唱机的旋钮时,格雷厄姆看见他前臂有一小块皮肤被剃平了。

格雷厄姆觉得胃部有些冷。

他跟着奈尔·雅各比和兰迪穿过人群走到酒吧的后部。他们坐在一个小隔间里。

格雷厄姆在他们桌前两英尺的地方停下。

“奈尔,我叫威尔·格雷厄姆。我需要和你谈几分钟。”

兰迪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做作的夸张笑容。他的一个门牙是假牙。“我们互相认识吗?”

“不认识。奈尔,我想和你谈谈。”

奈尔抬了抬眉毛表示疑问。格雷厄姆不知道在劳教所里他都遭遇了什么。

“我们在谈一些很隐私的事,走开。”兰迪说。

格雷厄姆小心地看着他肌肉发达的胳膊,他肘弯里贴着橡皮膏,前臂上那块削平的印记显然是用刀割的。持刀斗士的“疥癣”。

我害怕兰迪。要么开枪,要么退却。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兰迪说,“走开!”

格雷厄姆解开外衣纽扣,把他的证件放在桌子上。

“坐着别动,兰迪。要是你想站起来你就会有两个肚脐了。”

“对不起,长官。”声调里立刻有了在押犯的服帖。

“兰迪,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在你左边的后兜里有一把五英寸长的弹簧折刀,你用两个手指帮我把它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好,谢谢。”

格雷厄姆把刀放进口袋里。那刀摸起来很滑。

“好,在你另一个兜里是皮夹,把它拿出来。你今天卖血了,对吧?”

“那又怎么样?”

“那就把卖血的单据给我,你下次去血站要出示的那张。把它平铺在桌子上。”

兰迪是O型血。下一步得教训教训他。“你出狱多长时间了?”

“三个星期。”

“谁是你的假释警官?”

“我没有被假释。”

“这八成是谎话。”格雷厄姆想盘查兰迪。他可以以携带超出法律规定长度的刀具的罪名再把他送进局子。在有卖酒许可的地方停留也违背了假释条文。格雷厄姆知道因为兰迪让他产生了恐惧因此自己对他有气。

“兰迪。”

“嗯?”

“出去!”

“我不知道我能告诉你什么,我并不很了解我父亲。”奈尔·雅各比在格雷厄姆开车送他回学校时告诉格雷厄姆。“我三岁的时候他离开了妈妈,后来我就没再见着他——妈妈不让我见。”

“他去年春天找过你。”

“是的。”

“在劳教所。”

“你看你都已经知道了。”

“我只想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你们见面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