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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厄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他还能听到电话那端喘息的声音。

“我不能进去,你告诉我——”

格雷厄姆听到在芝加哥电话亭的门被强力推开,听筒也哐的一声掉了。隐隐约约能听到说话的声音还有听筒随着线圈上下摆动的“哐啷”声。办公室的所有人都从扩音器里听到了这一切。

“不许动。别动。手放到头后面,倒着走出电话亭。慢一点。手放在玻璃上。伸开。”

一股甜美的放松的感觉在格雷厄姆周身荡漾。

“我没带武器。在我前胸兜里你可以找到我的身份证。嘿,你弄得我好痒。”

电话里传来很重的声音,声调里透着迷惑。“那边谁在讲话?”

“威尔·格雷厄姆,联邦调查局。”

“我是斯坦利·里多警官,芝加哥警察局。”声调里开始透出不满了。“见鬼,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得告诉我,你拘捕了一个人吗?”

“对,弗雷迪·劳厄兹,记者。我认识他有十年了……这是你的笔记本,弗雷迪……你要对他起诉吗?”

格雷厄姆气白了脸。克劳福德的脸都涨红了。布隆博士注视着录音磁带一圈一圈地走。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是的,我对他起诉。”格雷厄姆的嗓音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说出的。“妨碍公务罪。请你把他带到局里等候联邦政府检查官的起诉。”

突然劳厄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他的嘴里已经没有棉花块了,所以他说得又快又清晰。

“威尔,听——”

“去和联邦政府检查官说吧。把电话交给里多警官。”

“我知道一些——”

“你他妈的赶快给我把电话交给里多警官。”

克劳福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了。“让我来说吧,威尔。”

格雷厄姆重重地把电话撂下,咣的一声被扩音器放大后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向后一缩。他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房间。

“劳厄兹,你可闯了大祸了,伙计。”克劳福德说。

“你们还想不想抓到他?我可以帮助你们。让我说一分钟。”劳厄兹抓住克劳福德片刻的沉默迫不及待地说,“你们刚才正好显示了你们多么需要《国民闲话报》。以前我并不能肯定,现在我确信了。要不是你们那个关于‘牙仙’案的广告,你们肯定不会花力气跟踪我这个电话。这样很好,整个《国民闲话报》都会为你服务。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你是怎么发现的?”

“广告部经理找过我。告诉我你们芝加哥办公室的便衣来查过广告。你们的人从寄来的广告中选了五份,说是‘有假信的嫌疑’。广告部经理对信件做了副本然后才交给你们的人。

“我把这五封信好好检查了一遍。我知道他拿五封信是为了掩护那封他真正需要的信。我花了一两天的时间才把它们都搞清楚。答案就在信封上。巴尔的摩的邮戳。自动邮资盖戳机的数字是巴尔的摩精神病犯罪医院的。我去过那里,你知道,跟在你们那位头发乱得一团糟的朋友后面。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呢?

“不过我还是得有个准信,这就是为什么我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我想看看你们是不是对‘朝圣者’先生投入了很大的精力。结果你们真如我所料。”

“你犯了一个大错误,弗雷迪。”

“你们需要《国民闲话报》,而我可以为你们敞开大门。广告,正文,检查来往信件,任何事情,你们提好了,我可以坚守秘密,我可以。加上我吧,克劳福德。”

“没有什么需要加上你的。”

“那么如果下一期碰巧有人登六篇个人广告,你不觉得会让事态有什么不同吧?抬头全部写‘亲爱的朝圣者’,而且用相同的签名?”

“我会要到一个许可抽你的嘴巴子还有盖章的起诉书告你妨碍公务。”

“对啊,那样全国的报纸就都会知道了。”劳厄兹知道他的话正被录音。他什么都不怕了。“我对天发誓我会这样做的,我会的,克劳福德。我会在失去我的机会之前把你的机会断送掉。”

“那在我刚才列举的罪名里再加上一条州际散布威胁性质的舆论。”

“让我帮助你吧,杰克,我真的可以,相信我。”

“你到警察局去吧,现在就去,弗雷迪。把电话交给警官。”

弗雷迪·劳厄兹的林肯牌凡尔塞轿车里满是护发素、袜子和雪茄的味道。警官在车里被熏了一路,到了警察局门口下车的时候终于喘了口气。

劳厄兹认识管辖这个区的队长和众多值勤的警察。队长给劳厄兹一杯咖啡,然后给联邦政府检查官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干净”。

没有联邦司法区执法官来找劳厄兹。半个小时以后他在选区队长办公室里接到克劳福德的一个电话,然后他就自由了。队长陪他走到他的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