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第2/3页)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他慢慢地开始说道,“也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

“还有四个月。我提前来帮你做好准备。我们可以一起做准备。我们会为你厘清每一步。你不是一个人。”

“但是克里斯汀呢?还有特雷西?”

“克里斯汀不愿和我们谈。她不愿和社工说任何话。她已经与我们完全断绝联系。她嫁给了一个投资银行家,她丈夫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可能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她住在公园大道,育有两个女儿,一个今年已经开始在圣公会学校读幼儿园。她不会再沾染这件事。”

我对克里斯汀的情况略有所知,但我完全无法相信她能够像切除肿瘤一样将过去的一切彻底地从她的生活中斩断。

不过我早该料到会这样,因为当初就是克里斯汀建议我们改变身份,以便让媒体无法对我们的故事刨根究底。她从警察局出来时便已打定主意,仿佛过去两年未曾挨过饿,过去三年里也没有蜷缩在角落哭泣。她未曾回头,没有向我或特雷西告别,也没有像特雷西那样精神崩溃,更没有垂头丧气,没有被那几年的羞辱和痛苦摧毁。她只是勇敢地继续向前迈进。

从那以后,我们仅能从与我们都认识的社工那里了解到克里斯汀的大概情况。这位社工每年都试图让我们聚在一起,以为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帮助彼此从伤痛中复原。但是,克里斯汀回复的消息总是说,她已经完全康复,感谢大家的关心,最好不和我们见面。

“那么特雷西呢?”

“特雷西会来。但是你必须明白,光靠特雷西一个人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她性格沉稳,人又聪明,而且能言善辩。她现在甚至可以算是个小企业家了,有她还不够吗?”

他低声笑道:“我觉得特雷西算是一个有贡献的社会成员,但她不完全是一个地方蔬果商,更像是当地的激进女权主义活动分子。加之她出版的那本杂志关注女性受暴力虐待,别人只会觉得她的言辞是别有用心。”

“是的。”他继续说道,“她的确能言善辩。她读了多年的研究生课程,应该如此。但尽管具备了这些条件,她却采取了主动进攻方式,无法完全激发假释裁决委员会的同情心,而我们非常需要这种同情。更别提她现在还剃了个大光头,在身上文了四十一个文身。”

“你怎么——”

“我问的。但我没去仔细数。”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卡——”

“是萨拉。”

“萨拉,你最后一次走出这间公寓是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

我转过身,环顾这间白色的战前老宅,仿佛它在某种程度上分担了我的内疚。这是一个由我自己创造的小天堂,“屋子这么漂亮,为什么会想要出去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最后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我指的是去外面的任何地方,去楼下的街区散步,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

“我会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有时候也会锻炼。是的,在屋里锻炼。”我向四处看了看。尽管外面春光明媚,但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还上了锁。

“西蒙斯医生知道你的情况吗?”

“她知道,她说过她不会‘逼我跨越我的极限’,或者诸如此类的话。别担心,西蒙斯医生会搞定一切。她有我的好几个电话。我现在患有强迫症、广场恐惧症、被触恐惧症、创伤后压力症候群。我还会每周见她三次。是的,我就是在这间公寓和她见面。别那样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正直的公民,拥有稳定的工作和一个可爱的家。我很好。事情本来可能会更糟的。”

吉姆用怜悯的眼神盯了我一分钟。我转过头去,第一次感到有些惭愧。最后,他终于又开始以严肃的口吻说起来。

“萨拉,”他说,“的确有另一封信。”

“那请寄给我。”我回应道。我激烈的语气让我们两人都感到惊讶。

“西蒙斯医生认为不太妥当。她原本不想让我告诉你的。”

“那是给我的,是写给我的信,不是吗?所以你必须把它寄给我。法律或相关条文不是这么规定的吗?”我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同时咬着拇指指甲。

“信的内容根本毫无意义,”他开始说道,“更像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大多数是在谈论他的妻子。”

“我相信那些话是没什么用。所有的信都是这样。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出错说漏嘴的,到时便能露出线索。他会告诉我尸体的藏匿地点。虽然他不会说太多,但总会露出破绽,让我得知从哪里去找。”

“你会怎么做,怎么去找?你连这间公寓的大门都不踏出一步。你甚至都不去那家伙的假释听证会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