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天魔煞 第四章 秘密石阵(第4/7页)

袁昇心中骤然一动,虽然五岳真形图怪案连发,但这丹阁后的石阵很可能牵扯到太宗皇帝之死这样一个大唐的终极秘密,仍是让他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显然那个人曾经徘徊许久。

那人的心神是慌乱的,因为许多脚印步幅完全不同。

那人的心态是急躁的,许多处的脚印极深,显然那人落地急促、颇为用力。

法阵的乱石被拨动过,但那人显然没有破解自己摆布的法阵……

他到底是谁,他到底在寻找什么?

“袁大将军,袁大将军在何处?”

几声清脆的呼唤将他惊醒。原来安乐公主又驾临丹阁,因遍寻不见,便遣人叫喊。

袁昇急忙转身出了法阵,与安乐相见。

听得太极宫内连出怪事,安乐公主也是忧心忡忡。不过,女郎的心思终究与男人不同,她愈发直觉地认为,宫内出了如此诡异案情,只怕都与丹阁后园的怪阵有关,也就是与太宗的暴亡有关。

这位大唐第一美人自恃平生没有办不到的事,忽然发现了探察本家皇室机密的神奇任务,自是好奇心大起,孜孜不倦地又搜罗来了许多史料。

回到室内,袁昇秉烛细看了许久,才徐徐叹道:“当年,这天竺方士娑婆寐开出了沮赖罗等诸般神奇怪药,太宗以举国之力替其寻找,随后此人又耗时一年之久炼丹。但太宗皇帝服用其药物仅仅两个月后便暴毙。后来的事,你已经知道,按常理此人定应被处以极刑,但高宗皇帝为尊者讳,没有对其治罪……”

安乐愤愤地哼道:“于是,犯下弑君大罪的异国方士居然没有被追究,而是被放归本国了,且得享天年。这本《唐镜鉴》上便持此说。”

“还有,这个胡僧娑婆寐是怎样让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对其奉若神明、言听计从的?”

“你是说……”安乐公主听得似懂非懂。

“再看这几份史料上的话,如贞观五年,太宗曾力斥图谶之说‘此诚不经之事’……可见,太宗正当壮年之时是看不起长生灵药之说的……太宗皇帝一定是在此后遭遇了什么变故,这个变故很可能是世间之力无解的,以至于让心坚如铁的太宗皇帝变得惶惑不安,不得不求助鬼神之力,开始宠信胡僧。”

袁昇说着摇了摇头:“可惜,子不语怪力乱神,史官秉笔直书,但对这些不可解的神秘怪异之事多予忽略。那些事最多载于野史中……”

说到“野史”,他脑中灵光一闪,忽道:“屈突诠的《宣逸录》!”

安乐也是双眸一亮:“就是那段太宗皇帝夜闻天魔厉鬼索命,难以入眠,后来由尉迟敬德、秦琼请缨守门,才由此平安?”

她手脚麻利,说着已从满案书卷中找出了那册《宣逸录》,捧到了袁昇眼前。

袁昇接过来急速翻阅,这段异闻先前早已看过,这次更是一目十行地看完,随即便如飞般浏览书中其余的异事。他越看脸色越是凝重,过了许久,才掩卷沉吟道:“此书名为《宣逸录》,果然所宣多为逸事,而非异闻。你看书中说的这些,太宗因千里马之死迁怒马夫,被长孙皇后规劝;唐高祖第十一子韩王李元嘉为神童之逸闻;吏部尚书唐俭赢棋于太宗,险些被杀,终为耿介之尉迟敬德所救……这许多逸闻,以记录太宗事迹为多,且多在别的史料中也有载,可信度不低。倒是太宗夜闻天魔索命这一条,最为奇特。此录不见于其他史料……”

安乐沉吟道:“但长安坊间却多有传说,尉迟恭秦琼被封门神的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最紧要的,其实是这句话——上命袁天罡作法除祟,此事竟然牵动了第一国师袁天罡,可见太宗皇帝绝非寻常的夜梦不安等惊悸之症。”

安乐惊道:“跟你推算的一样,这岂不正是你所说的,太宗皇帝遭遇了无解的怪事!”

袁昇的双眼灼灼放光,点头道:“还有,尉迟恭秦琼画像守门这则逸事中,尉迟敬德与秦琼的画像在何处,从来无人得见,但有一处,却真的存有他二人的画像……”

安乐公主明眸闪烁:“你是说……凌烟阁?”

世传太宗皇帝李世民登基后励精图治,开创贞观之治,但到了中年以后,精力渐衰,常喜追念往事,便在皇宫太极宫内兴建了一座凌烟阁,内中供有当时的“画圣”阎立本所画的二十四位功臣之画像。李世民常常登楼观画,怀念那些股肱名臣。此事早已遍传天下,成为美谈。而身登凌烟阁,也被世人认为是人臣荣耀之极,乃至后世诗人李贺曾写下“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的传世名句。

相传这二十四功臣图皆为真人大小,面北而立,这其中,自然就有鄂国公尉迟敬德和胡国公秦琼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