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我电话联系到她,问她对“铆工露丝”运动是否了解。

“哦,当然知道。那时候整个钢铁制造业都很红火。”

“我最近在做这方面的调查,有篇文章说这个运动可能发源于艾弗森钢厂。这点你了解吗?”

“你当真问这个?居然没人跟你说过啊。当时好莱坞的有声电视新闻做了一个关于艾弗森钢厂女工的记录片,这个片子参与了整个运动的发起。”

“真的呀?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想看。我父亲看过这个片子,可能是在42年初的时候。”

我立马坐直身子,好像猎犬嗅到什么气味一样。“有声电视新闻。”我记下来。“隶属福克斯公司的。”

“你说是就是吧。”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这部片子的拷贝。”我把电话夹在耳边,腾出手来浏览福克斯有声电视新闻的网页,记下他们的电话,待会再打过去。

“喂,关于艾弗森,我这儿还有些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琳达解释说;艾弗森钢厂被转卖以后,新买主觉得没必要把那些旧记录都留着,就交给她来保管。她把那几箱文件存在了一个仓库里。

我说这事我先记着了。“我得问问,你是怎么研究起这些的?”

“以前我家在西边有一个小钢厂,属于共和钢铁厂。”

“共和钢铁厂是最大的钢厂之一了。”

“非常大。我的祖父,父亲还有几个叔伯都在厂里工作过。但60年代的时候,它也跟着很多钢厂一起遭了殃。我和几个堂表兄妹倾尽所有买下了一部分厂子,价格非常低。然后我们开始经营电线电缆制造。”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70年代后期,”她说。“为了经营下去,当时得裁员,改装车间,重新流水化生产线。不过结果总是好的,最后还是开始盈利了。”

马克思主义者请注意:生产资料已经从资产阶级转移到工人阶级,资本主义常常以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方式运行。

“这倒很有意思。”我又做了记录。竞选视频完成之后,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你要知道,事情的结局真是太可惜了,”她说。

“你指什么?

“艾弗森先生的事,”她说。“一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当然是为什么自杀啊。”

我惊骇不已!“保罗·艾弗森是自杀的?”

“是啊。”她干咳了一下。“抱歉,我以为你知道的。”

“不是死于心脏病吗。”

“对外宣称是这样。我想应该是艾弗森家不想外传。但所有人都知道。”

当晚,爸爸打电话来说明天是五旬节8,我要为母亲念诵伊实可9。所谓伊实可,是为纪念过世之人祷告时进行的仪式,一年四次,都是和其他节日连在一起的。这也是身为犹太人的麻烦之一。一年中节日太多,你可能老是在准备过节,过节,以及从节日中恢复到日常生活。有些犹太人除此之外没什么事情可干。我始终坚持几项传统:房里不放猪肉,不庆祝圣诞,逾越节10不吃面包。我把这些统称为“洁食规训”。

第二天上午我回家时,福阿德的小卡车停在家门口。他正把割草机从车厢里搬下来。他看到我穿着裙子、长袖衫和正式场合才穿的鞋子,就问:“你很忙?”

我摇摇头。“我刚去了教堂,今天是五旬节。”

“要我换个时间来吗?”

“不用,我马上就好。”

“福阿德,你要在肯定该夸我。”我换了T恤和短裤出来说道。“前两天晚上我在森林湖市那边谈业务,居然能分得清阴生和阳生植物。”

他对我笑了一下。

“我去的那户人家,至少得有一英亩的凤仙花和玉簪花。”

“真的呀?”他推着割草机走向草坪。

“那以前是艾弗森家的地产,就在湖边。我正在帮玛丽安·艾弗森做竞选视频。她在竞选联邦参议员。”

“哦。”他走回卡车边,拿了一副厚厚的帆布手套。“那今天你在教堂,学到点儿什么?”他说,戴上手套,很明显对我的新客户没什么兴趣。

“学?没学到什么。”

“不太可能吧。这是一个有关学习的传承。每次去参加仪式,都是一个学习的机会。”他说话好像刚才那个拉比11,恳劝像我这样的人常去教堂,去重新认识自己,感受领悟到犹太教义的喜悦。

我把手别在短裤的腰带扣上。“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学习,但小时候,我经常跟父母去祷告。伊实可开始的时候,小孩子都得离开圣堂。只有失去父亲或母亲的人才能参加,一切都泛着成人世界的气息和神秘感,我记得那时候还想偷看,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我目光向下。“现在我应该去,却又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