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4页)

“是啊。”

“她多大了?”

“十八。”

“这个年纪该懂事了。亚历克斯是你的行动目标?”

费利克斯点点头。

“他是什么人?”

“一位俄国亲王。”

“那他就活该送命。”

“他正在把俄国卷进战争。”

布丽吉特点点头,又说:“而你正在把夏洛特卷进这件事。”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她把信还给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生气:“我们永远也无法确定,不是吗?”

“政治就是这样。”

“人生就是这样。”

费利克斯把信封撕成两半,扔进了废纸篓。他本想把信也撕碎,但又狠不下心。等这一切都结束以后,他心想,这封信很可能会是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他将那两张信纸折好,放进了大衣的口袋。

他站起身说:“我要去赶火车。”

“要我给你做个三明治带上吗?”

他摇了摇头:“谢谢你,我不饿。”

“你有钱买车票吗?”

“我乘火车从不付钱。”

她把手伸进围裙的口袋,拿出一镑硬币:“给你,拿着买杯茶喝。”

“这可不是小钱。”

“这个星期我还过得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快走吧。”

费利克斯接过硬币,吻了布丽吉特一下,向她告别:“你待我真好。”

“这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丈夫肖恩,愿他安息。”

“再见。”

“祝你好运,孩子。”

费利克斯走了出去。

沃尔登走进海军部大楼时情绪颇为乐观。他已兑现了自己许下的诺言:说服亚历克斯接受君士坦丁堡。前一天下午,亚历克斯向沙皇发去了电报,建议他接受英国的提议。沃尔登对此信心十足,他认为沙皇本就听得进他最喜爱的堂侄的劝告,萨拉热窝刺杀事件发生之后,更应如此。但他并不确定劳合·乔治会不会屈服于阿斯奎斯的意志。

他被引进第一海务大臣的办公室。丘吉尔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绕过办公桌握住了他的手,欢欣鼓舞地说:“我们说服了劳合·乔治。”

“太棒了!”沃尔登说,“我也说服了奥尔洛夫!”

“我就知道你准能做到。请坐。”

我早该料到的,谁也别指望听见他说一声“谢谢”,沃尔登心想。不过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即便是丘吉尔也不能使他扫兴。他坐在皮椅上环视整个房间,目光掠过墙上的图表和桌上摆放的海军纪念品。“我们随时有可能收到圣彼得堡的消息,”他说,“俄国大使馆将把照会[1]直接交给你。”

“越快越好,”丘吉尔说,“海伊斯伯爵到柏林去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随身带了一封信,信中询问德国皇帝,倘若奥地利与塞尔维亚交战,德国是否会支持奥地利。我们的情报还说答复是肯定的。”

“德国人并不想打塞尔维亚——”

“不想,”丘吉尔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攻打法国的借口。一旦德国军队动员起来,法国也将动员军队,这样德国入侵法国便有了借口。以现在的形势,谁也无法阻止他们了。”

“俄国人对这一切知情吗?”

“我们已经告诉他们了,希望他们相信我们的话。”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能争取和平了吗?”

“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丘吉尔说,“爱德华·格雷子爵正在夜以继日地做工作,还有我们在柏林、巴黎、维也纳和圣彼得堡的几位大使也是一样,甚至连国王也向他的表兄威廉皇帝和表弟尼基沙皇发了电报,但都无济于事。”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年轻的男秘书拿着一页纸走了进来,说:“俄国大使来函,先生。”

沃尔登不由得紧张起来。

丘吉尔扫了一眼那张纸,然后抬起头,目光中闪耀着胜利的喜悦说:“他们接受了。”

沃尔登不由得也笑了:“太棒了!”

秘书离开了房间。丘吉尔站起身:“这等好事,值得喝杯威士忌苏打水庆祝一下。你也一起喝一杯吗?”

“当然了。”

丘吉尔打开餐柜说:“我会派人今天连夜起草条约,明天下午就把它送到沃尔登庄园,明晚我们就举办一个小型签字仪式。当然,这个条约还必须由沙皇和阿斯奎斯正式批准,但那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只要奥尔洛夫和我尽快签字就行了。”

秘书敲敲门,又走进了房间:“巴思尔·汤姆森先生来了,先生。”

“请他进来。”

汤姆森走进房间,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又查到了那个无政府主义者的行踪。”

“很好!”沃尔登说。

汤姆森坐了下来:“你们还记得吧,我在科克街他曾经住过的地下室房间里安插了眼线,万一他回到那里去,我们就会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