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Alternative Memories(第2/5页)

Ward看着李孜,突然说:“你总在她名字前面加个定冠词,好像不肯定她是否真实存在似的。”

李孜不得不承认,潜意识里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试着找到她。”Ward说道,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转而又笑起来,问李孜,“想见见他妻子吗?”

从“坟墓”出来,Ward给Han的妻子打了个电话,约好下午三点钟在她工作的地方见面。

时间已过中午,他提议在附近一家咖啡馆吃午饭。李孜只简单吃了点东西,便把刚才记下的东西拿给Ward看。胖子一边吃一边窝在卡座的角落里读她的笔记,看到最后,突然问:“关于那家商店里发生的事情,他没有详细讲?”

李孜摇摇头,回答:“Han只说他看到Eli走进那家商店,他追进去问Eli,G在哪儿?之后两人发生了口角,他打了Eli,几个店员和他芭蕾舞团的同事Lance Osler把他们拉开了。”

“Lance Osler。”Ward摸了摸下巴,感叹道,“这个Lance Osler也是个奇怪的角色。”

“为什么这么说?”李孜问。

“Han的妻子告诉我,Osler和Han曾是同学,后来又做了同事,Han结婚的时候,他是伴郎。”Ward说,“但在这桩案子里,他是检方最有力的人证,几乎可以说是他亲手把自己的朋友送进了监狱。”

“证人是宣了誓要说实话的。”李孜提醒他。

“即使一样是实话,也有好多种方式去讲。”Ward强调,“如果没有他,这案子会简单许多,那几个法国店员未必能出庭作证,就算来了,随便放一段奥普拉的脱口秀,他们至多只能听懂一半,而Han和Eli吵架一定是说英文的,这样的证言很可能不被采信,没有了死亡威胁,也就不存在谋杀。但现在,就是有这个Osler……”

“可能他和Han有过矛盾。”李孜胡乱猜想。

“可能,只可惜没证据。”Ward点点头,摊开手傻笑了一下,合上笔记本还给李孜,对她说,“做得不错,我早说过我看人很准。”

这话把李孜气得够戗,她回了一句,“其实你根本不用费心夸我,我心里很清楚为什么突然要我接手这个案子。”

“为什么?”Ward脸上带着些笑意,看着她问。

“为了把我从那个制药公司的大案子里踢出来。”李孜耸耸肩回答,在Ward面前她总是懒得去掩饰,“我辞职了,他们不想让我继续接触那些保密文件,所以就把我塞到你这儿来,做这件无关紧要的Pro Bono〔1〕。”

“如果你觉得一条人命和四十年监禁都是无关紧要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了。”Ward打断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孜试图辩解。

但Ward却只是露出一个嘲弄的笑,纠正道:“这案子不是Pro Bono,被告的妻子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我的。”然后就不由分说地站起来,付了饭钱,走出去了。

从餐馆出来,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切尔西见Han Yuan的妻子。一路上,Ward尽量简略地为李孜叙述了一下案情。

二○○九年八月二十三日,Han Yuan随芭蕾舞团到达巴黎。根据他同事的说法,他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就有些不正常,独自一个人外出,排练时迟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但他一直就是行事古怪的人,所以也没人去追究。

八月二十九日晚,Han登台演出,当天的剧目是乔治·巴兰钦的作品《珠宝》。据那场演出的导演回忆,Han在第二幕红宝石主题中错了三个拍子的舞步。台下的观众未必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但剧团里的人都知道出了纰漏。演出结束之后,导演曾找Han谈话,他只说了抱歉,没做任何解释。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八月三十日,Han仍旧没能准时参加彩排。他的同事Lance Osler去旅馆房间找他,但他并投有跟Osler去剧场,而是朝和平路走过去。他在路上遇到Eli York,并尾随其进了一家婚礼用品商店。在那家店里,Han和Eli发生了争执。Osler赶到的时候,看到Han把Eli打倒在地,并威胁说:“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杀了你。”商店的店员报了警,警察到场之后,Eli表示不想追究,所以两人只是做了笔录,并赔偿了商店的损失,就离开了。

离开那里之后,Han告诉Osler,那几天他一直在找一个人,他从前的女友,Eli York知道她在哪里,所以他会一直跟着Eli,直到找到她。

九月七日,芭蕾舞团按原定的计划搭乘美联航的航班返回纽约,但Han没去机场,也不在酒店,错过了那班飞机。根据法国航空公司的记录,他在当天下午另外购买了一张九月九日晚上飞纽约的机票,而Eli York早在八月三十日就预订了这个航班。

九月九日晚七点十分,Han和Eli乘坐的班机从巴黎戴高乐机场起飞,整个飞行时间约八小时,因为时差的关系,在纽约落地的时间是美国东海岸时间晚上九点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