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方星的怪梦(第3/4页)

这次,轮到我有些诧异了,自己关心的是方星,与叶溪有什么相关?

我轻轻摇头:“方星的梦,对我很重要,其中的原委也很复杂,你只要大概分析一下就好了,具体资料,我已经全部拍摄下来,回去再看。”

铁兰眯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我,似乎是在研究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猛的下了决心:“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方小姐的怪梦,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自己也无法对这个梦有所解释。你姑妄听之,我姑妄言之,就当是两个同行之间在讨论病例——”

我立即点头,执起茶壶,替他斟满了一盅茶。只要打开了这个话题,我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找到怪事的根源。

“那个梦的开始,是一面镜子,不是现代的水银镜,而是古代人磨铜为镜的那一种。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心里有一小块暗红色的东西。那东西的形态很怪,像是一个充满了瘀血的瘤子,不在皮肤表面,更不在眼前的半空中悬着,于是,她渐渐明白,那血瘤是生长在自己脑袋里的,不知为什么竟然能够在镜子里显示出来。”

“她向四面看,原来身边左右竟然跪着很多人,全部是斜裸着上身、不留一根头发的僧人。从他们的僧袍上看,可以判断这些全部是藏僧,每一个都双掌合什,垂着眼帘,虔心跪拜着。当然,她自己也是跪着的,一旦醒觉,马上跳起来,抚摸着自己又酸又痛的膝盖,并且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跪了很久,至少超过三个小时以上。”

“所有的人,是面向一只体型巨大的转经筒跪着的,那只直径超过五米以上的转经筒沉稳地飞转着,上面绘着的弯曲花纹急速闪动,一停不停。转经筒的外围,是一圈石台,整齐地摆放着很多面圆形铜镜,应该是每个人面前都有一面。”

“她向右侧转去,从僧人背后望着那镜子,惊诧地发现,每个人的眉心正中,都映着一只血瘤——”

我的表情一直保持冷静,虽然内心的惊讶震撼已经如翻江倒海一样:“果然不出所料,如果方星察觉到自己脑子里也存在与达措相同的血瘤,大概能够证明,她与达措是同一种人。那么,他们是怎样的一群人?难道都与活佛转世有关?”

这个房间是没有窗子的,绝对的私密性让铁兰可以放心地叙述下去,当然,我怀疑他在办公室里单独设立这样一个套间,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开某些不怀好意的窥探。

“她绕着转经筒与环绕跪拜的人走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白色山洞里,四面的石壁寒气袭人,却又看不到出口。那种感觉,她与这些人一起被困在一口深井底下,只有向井口攀缘,才是唯一的出路。当她想到这一点时,立即抬头仰望,果然看见极其高远的地方,有一个脸盆大小的圆形洞口。”

“那洞口的背景,竟然是纯净如洗的碧蓝色,应该是一片没有被大量工业废气污染过的天空。她断定这口深井应该是位于一片深山荒原之中,否则绝对无法看到这种颜色的天空。在这里,方小姐加上了自己的直觉,冰冷、纯净、无声、藏僧,四种元素交集起来,她会第一时间想到尼泊尔和西藏交界的那片空旷雪域。”

我无声地点头,对方星本人的头脑之灵活、思路之敏捷深感钦佩。如果换了我,最终结论也是如此。

“后来呢?请继续。”

大部分时候,听别人讲述自己的梦境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因为做梦这种事是极其私人化的东西,即使做梦者本人感到再狂喜、再悲伤、再惊惧的过程,都只是一种思想上的变化,听众没有身临其境过,当然也就无法引起共鸣。不过,方星这个梦,却立刻引起了我的浮光掠影般的联想,并且兴趣非常浓厚。

在老杜的零度舱里,她对达措脑袋里的血瘤反应非常强烈,并且坚决地指出那里面包容着传世智慧。那么她自己脑子里的血瘤呢?是不是也会带给自己某种异能?

铁兰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双手无意识地揪扯着自己的胡须,轻咳了几声,加快了叙述速度:“接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转经筒停了下来,所有跪拜的僧人们一起开口诵经,声音悲苦之极。那些藏语经文晦涩之极,她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坟墓’、‘金字塔’、‘怪兽’等等非常有限的词汇,预感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忽然,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缓缓走进那个三米见方的洞里。那个洞非常浅,她只走了十步便到了尽头,那里放着一具白色的石棺,盖子推开了一半。她走上去,低头向里面望着……”

铁兰停了下来,皱着眉喝茶,喉结跳动了一下,发出很响亮的“咕咚”一声。此时,他的表情非常困惑,仿佛面对着一个无从下手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