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埃及圣灵,空气之虫(第3/4页)

她又向我鞠了一躬,转过身子,逃一样地快步走向小街尽头。

当下的港岛,像她一样重义不重钱的女孩子越来越稀有了,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才会有一点点欣赏她。

我走回书房,看到方星正在电脑前忙碌着,脸色已经平和了许多,但是眉心紧锁着,似乎心情颇为焦虑。

“我已约了老杜,下午五点钟去他那里。”她的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头也不抬。

“达措怎么样?情况有没有恶化?”这也是我所关心的问题。他脑子里储藏着的信息,或许会对揭开全部真相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沈先生,你是关心他本身?抑或是关心他身体里的秘密?”方星淡淡地笑起来,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事。

我走到茶几前,打开了文件袋,一缕发霉的味道飘了出来。当我伸手掏出那些羊皮纸和打印纸时,方星诧异地转过了身子:“那是什么?唔,是埃及来的古代文物吗?”

羊皮纸上,是用黑色的炭笔描绘着的象形文字,笔画粗糙,极不严谨。从纸质的腐朽程度、字迹的浸润程度来看,年岁的确久远。

梁举不是考古学家或者盗墓者,拿到这东西的机会并不多,只能是别人转送给他或者是从市场上收购到的。

方星推开转椅,慢慢地踱着步过来,在茶几上把所有的羊皮纸全部摊开,总共十三张。令我觉得奇观的是,纸上的字迹非常潦草,似乎写字的人是在一种极度慌张的情况下完成的,好多常见的象形字竟然笔画不全,几乎成了草书。

“这是梁举的东西,他把它们交给助手狄薇翻译,文稿未完,人就已经先死了。”梁举的死讯曾在港岛各大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过,想必方星不会忽略。

“咦?那是什么——”她指向茶几上的第三张羊皮纸,在很多代表动物的符号围绕下,中间有一个金鱼缸一样的东西,体积是普通符号的四倍。

我们俩的手几乎同时摁住了那张纸,金鱼缸的内部画着很多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的细线,口上则画着像是热气蒸腾而起的竖向弯曲线条。

“一锅热汤吗?”方星的手指慢慢地拂过那些细线。

我立即摇头:“不,不是,它们应该是——”在狄薇的翻译稿上,这个符号被称作“空气之虫”。她细心地在每一张文稿上都标注了页码,并且一一对应。不过,写下这堆象形文字的人下笔实在太潦草了,难怪方星会把它看作一锅冒着热气的汤。

方星拿起那叠翻译稿快速翻阅着,我走到厨房去冲咖啡。

“小哥,方小姐说她要离开港岛一段时间,你会不会跟着一起去?”关伯神神秘秘地凑近我,不断地挤眉弄眼。

我断然摇头:“不会,关伯,方小姐有自己的生活,不见得非要跟咱们搅在一起,难道你忘记她的真实身份了?”以方星的背景和家世,应该能找到让所有女孩子羡慕欲狂的白马王子,而不一定非要选择我。

“不过,小哥,她说很喜欢能与你一起同行的,发自内心的那种渴望。这样的机会你再不立即抓住,很可能就……”

水开了,黑色的咖啡末在杯子里瞬间释放出一层灰色的泡沫,厨房里随即飘起黑咖啡的醇香。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关伯,至少在我拒绝了方星“一起去鬼墓”的请求后,已经把思维的重点转移到盗取灵环上来了。

“快来,沈先生,快来!”方星在书房里大声叫起来。

我端起杯子回书房,不理会关伯的长吁短叹。他想把当年对方老太太的感情全盘平移到我和方星身上,这一计划只怕要彻底流产了。

“在这里,翻译稿上说,有一位来自东方的王从天而降,收服‘诺达斯’,岂不正是所罗门王以铜瓶封印魔鬼的故事?古埃及神话中,几乎没听说过有以瓶子为武器的神,纵观中西古今,也就只有所罗门王与瓶子有关,是不是这样?”

我递了一杯咖啡给她,无言地盯着那个金鱼缸一般的符号。

它让我想起了在一张纳兰小舞的照片,就在叶家别墅三楼保险柜门外的那面墙上。不过,她手里是真实可见的玻璃金鱼缸,上面还写着象形文字,与这个符号不可同日而语。毫无疑问,在古代埃及是没有玻璃器皿的,或许只是我的联想能力太丰富了。

翻译稿的题目是“埃及圣灵、空气之虫”八个字,埃及做为地球历史上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那片遍地黄沙的土地上,的确是诞生了无数令现代人叹为观止的奇迹。这种能改变动物基因的“空气之虫”就算拿到二十一世纪来,也是绝对当之无愧的高科技产品。很难想像,古代的女祭司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在想什么,沈先生?”方星觉察到了我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