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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跑了吧?”

“是不是逃跑不知道,在警察行动之前就不见了。”

“明摆着是逃跑了!”松仓脸上愤怒地扭曲着,少见地顶撞了冲野,“要不是你们抓错人逮捕了我,在他逃跑之前就能抓到他了!”

“你知道什么!你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冲野也顾不得理智,冲动地驳了回去。

“我会把从仓库拿的电视机和冰箱还回去的,也会跟公司道歉。社长是个好人,我谢罪的话他会原谅我的。请放了我吧。弓冈逃走了也不能把我当替罪羊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不会有证据出现的,这件事就结束吧。”

面对松仓悲壮的哀求,冲野只能摇着头冷冰冰地回答“不行”。

“为什么?”

松仓挑衅地问。面对冲野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含糊态度,松仓开始变得强势起来。曾经从警察的强攻下顺利逃脱的顽固开始展现了出来。

“你的嫌疑还没有解除,不能排除共犯的可能性。”

“我和弓冈根本不熟,怎么可能是共犯!”

“你凭什么肯定不可能?如果你和案件无关,那就把证据拿出来!不在场证明在哪里?你听好了,警察去搜查你家的时候,找到好几张‘银龙’的发票,有案发前三天的,有案发后两天的,就是没有案发当天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单单缺少了那张最关键的案发当天的发票?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吧?不是吗?”

听到冲野的质问,松仓的脸皱在了一起,拼命地摇头。

“发票是扔到哪里,或者落在哪里了吧……我不知道。我能说的就是那天我去过‘银龙’,店里面没有记录或者监控录像吗?”

“监控这种高级品,那家店里可没有。”

“银龙”的收银记录里,案发当日五点八分,确实有一条记录显示有人点了一瓶啤酒、煎饺、炒榨菜。工作结束得早,松仓基本都会固定地点一两瓶啤酒、煎饺和炒榨菜或者麻婆豆腐,所以冲野估计那就是松仓的点单。四点多到五点多在“银龙”餐馆,之后出发去了都筑家,这和他的证言吻合,同时搜查本部的犯罪时间推断是在四点半,那么他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可是,松仓没有保留那张发票,“银龙”的老板也记不太清楚了,傍晚到店里吃饭的客人并不止松仓一人,所以最终很难当作松仓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搜查本部中有人坚持认为那个点单记录和松仓有关,也不能在法院上作为事实证据来使用,倒不如作为干扰直接排除得好。

可是……

按照这个逻辑走下去,自己不就成为制造冤案的帮凶了吗?

这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徘徊在冲野内心的不安。既然自己已经认定了松仓不是凶手,那么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前面要走的那条路,是对检察官这份职业的亵渎。然而,他却没有去阻止。

可是,冤案是最坏的结局,甚至可以称为搜查方的犯罪,尤其像自己现在这样,明明知道这是一起冤案,却还在一旁帮忙助力,冲野觉得这是身为法律人的耻辱,简直罪该万死。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止……

“你如果有个像样的不在场证明,我也轻松了。”

冲野在松仓的面前嘀咕了一句,夹杂着无处宣泄的烦闷叹了口气。

这一天的审讯也是一无所获地结束了,在沙穗整理准备向最上提交的审讯记录时,冲野心情沉闷地靠在椅背上。

这时,冲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是肋坂,你能过来一下吗?”

“是。”

被刑事部副部长肋坂叫过去,冲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会客沙发面对面坐下后,肋坂的视线透过镜片看着冲野,直接进入了正题。

“蒲田案,好像还没有招供吧?”

“是的……实在抱歉。”

冲野说着低下了头,肋坂并没有要冲野认错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继续说。

“最上坚持认为应该对松仓实施再次逮捕……你怎么看?”

避开最上来单独询问冲野的意见,是因为肋坂也感觉现在的搜查有些牵强吧。

冲野的想法是显而易见的,但从嘴里表达出来却并不容易。像肋坂这样的管理层,从旁观者的角度也许更容易判断,但冲野作为本次搜查阵营的一员,亲眼看到森崎他们奋斗的样子,自己说出来的话基本等同于否定了他们的努力,他心有不忍。而且几乎每天接受着最上的鞭策激励,现在却要置他于不顾,仿佛辜负了他的期望一般,冲野心中难免抵触。

似乎看出了冲野的踌躇,肋坂接着说:

“你不要有顾忌,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即可。再批捕的话,又会有二十天的审讯,松仓认罪的可能性高吗?还是怀疑他的罪过其实并没有达到即使拒不认罪也到提起公审的程度?负责审讯的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