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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金虎,你还有完没完?!”晋川副政委严厉地打断了仇金虎,批评道:“你是刑警队的老骨干了,咋一点规矩都不懂?今天是新局长到任开的第一次会议,你应该带个好头,咋能这么瞎折腾,太不像话了吧!犯罪是犯罪,会风是会风。松松垮垮,像二大爷赶集,还有没有个王法,还怎么带队伍?!”晋川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电地扫了一眼台下,略微换了口气,“今天的会风不好,是我的责任,慈不掌兵,是太给你们这些稀拉兵留面子了!”

晋川的一番话,使台下鸦雀无声。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手机铃声大作,这次的干扰却来自于主席台。曲江河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显示屏,发现是卓越的电话,他马上戴上了耳塞,里边传来了袖珍警察急促的话语。

“蛇出来了,从省城上了高速公路,还带着老婆孩子……”原来这小子最讨厌开会,借故请了假,蹲在家里搞案子。

“你给我咬住,我马上到!”

“蛇”指的是赵明亮,按曲江河的要求,是找一个他外出的时机,把这个黑白两道的乡干部搞定,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曲江河站起身子的时候,只听严鸽已接过晋川的话头,向台下继续讲着话。

“……我郑重给大家说明:警察是执法者,对付违法犯罪分子,你们手里的警棍、手铐决不是摆设,局党委会给你们撑腰做主。但正因为我们是执法的队伍,就必须强调警令统一。从上到下的令行禁止……”

曲江河已快步走向严鸽的身后,附耳低语说:“严局长,有件十分重大的事情,我必须去处理一下。”

严鸽皱了一下眉头,头也没回地说:“你先坐下,等会完了再说。”

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台下的人全听到了。

曲江河面子上挂不住,他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斩钉截铁地说:

“事关重大,我必须去处理。”

严鸽丝毫不理会曲江河。她十分清楚,台下弥漫的一股对立情绪,根源就在身后。她决计毫不让步,继续大声强调着。

“这种漂浮散漫的作风,必须从领导抓起,从严治警,必须首先从严治长……”

站在严鸽身后的曲江河突然绕过会议桌,大摇大摆走到主席台中间,旁若无人地跳下来。由于挂倒了拉杆麦克风,发出了很大震响,他毫不理会,径直向礼堂大门走去。

悍马车风驰电掣上了高速公路,就在这时,已放在振动键上的手机又来了电话,曲江河打开,竟是赵明亮的电话。

“曲局长,实在是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是有人逼我约你出来,他们要杀我……”

曲江河十分惊异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紧接着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快到黑龙口大桥了,有要紧事情向你当面报告……”

“你不要说了,把车开到桥下服务站等我,我马上到。”

“我……”对方的声音突然发生断续,继而发出含混不清的惊呼,间或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手机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任凭曲江河怎样呼叫,对方竟不再应答。

接近黑龙口大桥一侧的高速公路上严重堵塞,曲江河喊来一名高速巡警问情况。对方答道,前方刚刚发生交通事故,有车辆追尾,一台蓝鸟车报废,正在做事故处理。曲江河听了不禁暗暗叫苦。就在这时,薛驰他们开着一辆巡洋舰赶了上来,车上还有卓越。曲江河向他们招手,问道:“你们跟出来干什么?不怕被免了职?”薛驰摸摸少白头说:“是晋川政委让吾等前来护驾。”曲江河摆摆手,两车前后鸣笛,向出事的地点赶去。

黑龙口大桥中间,黄色塔式隔离墩设置的警戒线内,一辆印有“佐川急便”的厢式货车停驶在超车道上,一台蓝鸟王轿车瘫卧在车后五米远的地方:车子已被撞成了一堆烂钢废铁,前保险杠成了麻花状,头向西北,尾斜东西,交警们正在路障外围一侧疏导来往的车辆。

车内的一男两女被拖出施救中已经死亡。驾驶员仰面躺在担架上,上衣西服上的血桨已呈黑紫色,死者手中握着手机,两目圆睁,头部的挫裂伤使脑组织从发际间溢出,满脸的肌肉保持着死亡前一刹那的惊恐;两个女人像是母女,撞车时两人是搂抱在一起的,头部均为颅骨粉碎性骨折。从驾驶者的驾照上辨识,他正是金岛乡党委副书记赵明亮。

将三具尸体送往刑警支队的法医室后,曲江河吩咐薛驰再复查一下现场,命卓越赶到赵明亮家里火速进行调查访问。

薛驰甩了帽子,拱身钻到那台货柜车的尾部,查看撞击部位的痕迹,并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触右后角杠梁,发现有蓝色的附着物,这正是蓝鸟王车头处的漆皮。他钻出车尾,摆手让货柜车司机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