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枭》第九部 骗枭 八十七(第2/3页)

“不是毒药。”他笑笑,用舌尖在粉末上舔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不过是镇定安眠的,但能睡倒一头牛。”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睡过去?”

他在她胸部抚了一把,“他们不睡死,我怎与你成其好事。”说着把药倒入了汤中。

“……白天不行。”女人嘴上推托,实则已春心荡漾。

酒的作用,加上掺入镇静剂的鱼汤的作用,刚吃罢饭,奚伯荪便上下眼皮打架,由叶雨兰搀入屋中睡去了。不大会儿,吃罢残菜剩汤的阿香也感到困倦难支,回到自己的下屋,衣服未脱,倒头便呼呼大睡。

小院很静,叶雨兰的脸上一阵飞红,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露出一抹酥胸,拉着卞梦龙的手:“来吧,到我屋里去。”

“当”。墙上的自鸣钟敲了一下。

卞梦龙抬头一看,正是一点半。

他把叶雨兰揽入怀中,急匆匆地说:“我们来日方长,你若愿与我做个长久夫妻,便先自己回屋去。”

这时,大门口敲起了扣打门环的声音。

叶雨兰一阵茫然,看到卞梦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顾不得许多,一溜烟跑回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他换了一双皮拖鞋,踢踢踏踏地去开门。

门开,占德魁带着高厚椿、高厚槐、杨大方站在门外。高厚椿双拳打拱:“船上一别,没想到先生没忘了我们。”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往门里偏偏头。

“您正在午休,”高厚椿看看他的装束,不安地说。

“先进来看货吧。”他转身向里去,“不过动作轻点,家父和家人正在休息。”

占德魁示意,那三个跟着他轻手轻脚地进了门。

书房旁的一扇门敞着,奚伯荪在里面睡得正熟,发出均匀的鼾声。

高厚椿向里探探头,小声问占德魁:“这就是那位先生的尊翁?”

“是老太爷。”占德魁顺嘴应了一声,又顺手带上了门。

高氏兄弟进了书房,卞梦龙恬淡地站在紫檀木多宝格旁,示意性地向那上面的玉器仰仰下巴颏,就懒散地坐到了藤椅上。

高氏兄弟虔诚地走到紫檀木多宝格前,目光刚一接触那些玉件,就惊讶地咧开了嘴。他们毕竟是走南闯北地搜集古玉的,虽是经商的,但多少也能看出什么是好东西。在这两个多宝格上,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古玉富集。

卞梦龙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的举动。

“都是真的?”高厚椿扭过头来问,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要把谁给吞进去。

“你说是真的假的?”他把笔扔到书架上,打着哈欠说,“这是我们奚家人搜集了整整三代的精品。”

“那可是无价之宝啊!”高厚槐惊叹道。

“什么无价之宝。”卞梦龙摆摆手,“它们只能供观赏而无实际价值。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当衣穿,三不能当军饷,前方的将士更不能拿它们当弹药。”

“所以您要卖。”高厚椿两眼放光。

“可以这么说吧。”他走到多宝格前,“我不能像我的上几代人那样,守着这些没用的东西过日子,而是要把它们变成钱,让家人活得自在些,也给我的部属解决些温饱。”

高厚椿附和道:“说的也是。它们再珍贵,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能介绍一下这些藏品吗?”

“谈个一两件吧。”他顺手拿起一件长方形片状玉器,说,“《周礼》曰‘青圭礼东方’,这是件圭,形制古朴,无纹饰,却是商周间的器物。”

“哇!三千年啦!”高厚椿叫出声来。

“这也是个圭吧?”高厚椿指指一件扁长形,顶部凸起尖形角的玉器说。

卞梦龙说:“不错,也是个圭。但它可不是三千年前的东西了,连三百年都不到。你看它上面的海水江崖纹饰,上古的东西没有这么花哨,它不过是清乾隆时的拟古之作。是前些年清室逊位后,太监从宫中夹带出来。老父前几年北上,从北京琉璃厂的古董铺里高价买来的。”

高氏兄弟看着散放着的玉虎、玉蝠、玉鸱鹗、玉蝉等,问道:“它们也是商代的?”

“是。”他说,“商代还没有圆雕玉件,只有这些动物形玉片。这个玉辟邪是圆雕的,是汉代出现的异兽。”他指着一件头似马,细颈、卧伏状,形象凶猛的玉件说。

高厚椿俯身看了看,说:“它的雕刻刀法怎么这么粗糙呢?是不是‘汉八刀’?”

“正是。汉人粗犷挥洒,反映在玉件上也是大刀阔斧,用简单的几刀勾勒出外形,线条粗放而准确。但又不完全如此,汉人也有极细的一面,你看这些雕刻线条,细若游丝,弯曲有度,便是用所谓‘昆吾刀’划出的。”

高氏兄弟认真观览着,他给他们一一讲解。这件饰三歧流云纹的船份杯是唐代器物,那件执荷叶为伞的玉雕童子为宋代器物;这件以山林虎鹿为题材的玉雕作品出自辽金人之手,那件白玉荷叶双龟佩来自北方的元人墓葬。等等。边上的杨大方听得直犯傻,而卞梦龙不过是把这几天听奚伯荪所说现炒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