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山多娇(第16/19页)

前边就是渭河。

连日的大雨使渭河河水猛涨。红二方面军两翼没有掩护,前面也没有接应,岸边找到的船只根本不够,官兵们就往汹涌的河水中跳,不少人瞬间就被河水卷走了。更严重的是,两个旅的敌人已经包围上来。过了河的红军官兵上了岸就开始阻击,仍没过河的一边向河边撤一边回击追击的敌人。红二方面军整个部队被牵制在渭河两岸,掩护、抢渡、阻击同时进行着,部队出现巨大的伤亡。

渡过了渭河的王震得知十六师政委晏福生负伤的事,立即派刘转连带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返回去寻找。战斗已经结束了,战场上遍地都是尸体,刘转连没有找到晏福生。回来报告了王震,王震说:“让我们为晏福生同志默哀三分钟。”这已经是红军官兵第二次为晏福生“默哀三分钟”了。在去年四月的一次战斗中,晏福生因为追击敌人追得太远了,没能及时归队。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师长提议为他默哀三分钟,红军官兵们刚把头低下来,晏福生回来了,身上挂着好几支枪。一个多月后,驻扎在黄河边的萧克接到了一个报告,说是有个流浪汉被老乡用门板抬着送到了红军这里,因为门板上的人自称是十六师政委晏福生。萧克说:“立即抬到军部来!”门板从望不到边的黄土高坡上起起伏伏地抬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萧克一眼就认出了已经脱了相的晏福生,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晏福生的手说:“你受苦了!”

红二方面军单独北进令贺龙每每想起便心疼不已:

我们把四县打下,张国焘不打,向西一跑,所有的敌人都加到我们头上……我们损失了十七团……十七团一个团收不赢,很紧急,我们过河也很仓促。在盐关镇六军团被侧击,晏福生负伤。行军受到敌人的侧击,二军团甩了个团,到海原又吃了点亏,我差点被炸弹炸死……过渭河,狼狈极了,遭敌侧击。渭河上游下暴雨,徒涉,水越来越大……这是长征中最危险的一次。

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一日,贺龙在平峰镇[宁夏西吉县]见到了红一军团代理军团长左权、政委聂荣臻。

第二天,红二方面军到达会宁东北方向的将台堡,与红一军团一师会合了。两军的红军官兵彼此见到的那一刻,双方都向对方跑过去,红一军团官兵的手里还捧着热乎乎的土豆。

此时,中国工农红军的三个方面军已全部集中在了甘肃和宁夏交界处。

而国民党军正加紧准备“通渭会战”。

蒋介石明白红军占领宁夏的意图在于打通苏联,但他认为红军长途跋涉,人马疲惫,伤亡累累,粮弹奇缺,目前处在一个狭小的地域内,基本上再也无路可走。随着国际国内形势的急促变化,国民党军的对日作战日益紧迫,这也许是消灭红军的最后的机会了。蒋介石调集了国民党军近二十个师,分兵四路,北堵南攻,企图把红军一举歼灭于黄河以东的甘、宁边界地区。

十月十五日,毛泽东以苏维埃中央政府主席的名义,通过苏维埃通讯社发表了讲话:

苏维埃中央政府与人民红军军事委员会,现已发布命令:

(一)一切红军部队停止对国民革命军之任何攻击行动;

(二)仅在被攻击时,允许采取必需之自卫手段;

(三)凡属国民革命军,因其向我进攻而被我缴获之人员武器,在该军抗日时,一律送还,其愿当红军者听;

(四)如国民革命军向抗日阵地转移时,制止任何妨碍举动,并须给以一切可能之援助。

吾人已决定再行恳切申请一切国民革命军部队与南京政府,与吾人停战携手抗日。该项申请书,已在草拟中。目前察晋绥三省形势,已属危急万状。吾人极愿与南京政府合作,以达援绥抗日救亡图存之目的。如南京政府诚能顾念国难停止内战出兵抗日,苏维埃愿以全力援助,并愿以全国之红军主力为先锋,与日寇决一死战。

苏维埃中央政府主席 毛泽东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五日

因为徐向前与胡宗南是黄埔军校的同学,所以中央又让徐向前致信胡宗南停止内战:“黄埔学别,忽又十年,回念旧情,宛然如昨。目前日寇大举进攻,西北垂危,山河震动,兄我双方宜弃嫌修好,走上抗日战线,为挽救国家民族于危亡而努力。敝部已奉苏维埃政府与红军军事委员会命令,对于贵军及其他国民党军队停止攻击,仅在贵军攻击时取自卫手段,一切问题均函商洽,总以和平方法达到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之目的。非畏贵军也,国难当前,不欲自相残杀,伤国家力,长寇焰也;若不见谅,必欲一战而后已,则敝方部队已有相当之准备,逼不得已,当立于自卫地位,予必要之还击。敝部我军仅为抗日之目的而斗争,靡愿与贵军缔结同盟,携手前进。蒋校长现已大觉悟,实为佩服,吾辈师生同学之间倘能尽弃前嫌,恢复国共两党之统一战线,共向中华民族最大敌人日本帝国主义决一死战,卫国卫民,复仇雪耻在今日。吾兄高瞻远瞩,素为弟所钦敬,虽多年敌对,不难一旦言欢。特专驰函,征求盏兄高见,倘蒙惠予采纳,停止军事行动,静候敝党中央与蒋校长及贵中央之谈判。如承派员驾临,敝部自当竭诚欢迎。时危事急,率而进言,叨在同门,知不以为唐突也。专此顺叩戎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