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死长孙无忌的幕后黑手(第3/5页)

除了仇恨,高阳公主的心中是一片空白。本来就不甘寂寞的她,只有借助神和巫术的力量来驱散内心的阴霾。甚至通过与那些和尚、道士发生淫乱行为,来找回与辩机一起走过的那些美好时光。

她一生中犯的最大错误不是给丈夫戴绿帽子,而是和他在政治上搅到一起。高阳公主的丈夫房遗爱在贞观朝属于魏王李泰一党。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魏王李泰和太子李承乾因为争位双双被废,不久李治被立为太子。所以,到高宗时期,房遗爱在政治上就成了失势派,被贬为房州刺史。

房遗爱是公子哥出身,宰相的儿子,公主的丈夫,本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到了地方之后,他不大受得了艰苦的生活,就满腹牢骚,和一群跟他一样失意的皇亲搅在一起,整天讲怪话。这一帮人除了高阳公主夫妇外,还有辈分较高、野心勃勃的荆王李元景、当年同属魏王阵营的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胆大脑小、因事贬官的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等,整天在一块儿发牢骚,其实倒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举动。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人告发了。告密者是什么人呢?就是房遗爱的哥哥房遗直。

高阳公主想要房玄龄的封爵,可是爵位归长子继承,她的丈夫不是长子。于是,高阳公主一不做二不休,就诬告房遗直非礼她,想借此扳倒他,让自己的丈夫继承爵位。房遗直终于被逼得忍无可忍,他担心这小两口闹过了头会累及房氏一门,只好向高宗告发房遗爱等人的政治阴谋。房遗爱组织反政府小团体,高阳公主结交和尚、道士,经常搞些什么望气、算命之类的不轨行为,两人的活动叠加起来,这不就是想谋反吗! 

皇亲国戚参与谋反,事关重大,唐高宗立刻委托宰相长孙无忌调查此事。长孙无忌一经核实,反状确凿。房遗爱原来就是当年魏王李泰阴谋夺嫡时的心腹,他的出现难免会勾起长孙无忌内心的新仇旧恨,长孙无忌肯定会坐实他们的谋反之罪。

国有常刑,这些人本来也是难免一死,但是,长孙无忌并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

长孙无忌要借此机会把这个谋反案扩大,将所有政治反对派都罗织进来,借此机会一网打尽。结果让他也没有想到的是,收获会如此之大。在此之前,高祖李渊的第十五个女儿丹阳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薛万彻,因犯罪被贬到偏僻的宁州(甘肃省宁县)为刺史。

地方的刺史,有事的时候会来长安向朝廷报告。薛万彻每到长安,一定会找好友房遗爱杯酒欢谈。身为驸马都尉的薛万彻内心对长孙无忌的专制肯定是不满的。酒喝大了,说出了心里的秘密计划。“当朝廷发生变故,请司徒荆王李元景作为盟主。”

荆王元景是高祖李渊的第六子,也就是太宗的异母弟弟。由于丹阳公主的关系,他也是薛万彻的内兄。而且荆王的女儿,是房遗直的弟弟房遗则的妻子。由于和荆王是亲戚,房遗爱过去也和荆王相处得很融洽。

荆王是高祖李渊之子,太宗皇帝驾崩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由于外戚长孙无忌垄断朝权,他内心早生不满。他常常会在酒喝大了的时候说些狂妄之语,暗示自己的野心。他曾经说:“我昨天晚上梦见双手抓住了日月。”

此时太宗皇帝的第七女巴陵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柴令武也被拉了进来。当时柴令武是卫州(河南省汲县)刺史。由于当时巴陵公主生病,柴令武以照顾病人和寻访良医为借口,长期留在长安。柴令武的母亲,也就是高祖的第三个女儿,已故的平阳公主。柴令武由于巴陵公主的关系,是高宗李治的内兄,同时也是堂兄弟。他也是自认命运不佳的不满分子之一,对长孙无忌的独裁也颇有怨言。

当这样几个平日里有密切往来的人凑在一起,他们只是喝酒、悲叹和愤慨,他们喝多了,骂娘的时候,骂得最多的人就是长孙无忌。

由于房遗直发觉他们的情形,事情爆发,而房遗爱又立刻招供。虽然说,他们还没有具体的行动,可在长孙无忌看来,对反对自己的人要丝毫不留情面。长孙无忌也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借此打击自己的政敌,用以警告朝堂内外其他人。

接着,一大批对李治的统治构成威胁的,或是与长孙无忌有过节的宰相、将领、宗室、驸马,无论是否真的参与过阴谋,都被牵扯进高阳公主的谋反案中,被贬往地方。这就是永徽年间轰动一时的高阳公主谋反案。

长孙无忌当时上纲上线地处理谋反案,其中不乏有为李治考虑的因素,借此帮助李治稳定政局,杀李恪的用心正在于此。但是他的这番杀戮,隐隐露出了震主之威。看到长孙无忌收拾勋贵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高宗皇帝能不心惊吗?君臣之间的裂痕,应该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