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之回头(第2/4页)



  他哭笑不得:“行,行,你们这最多也就算是文风有相似。”

  孺子可教,我赞赏点头:“这还差不多,明着说吧,我就是以此诗向伟大的苏轼先生致敬的。”

  他也跟着起哄:“你也太谦虚了,就你这艺术造诣哪用跟他起哄啊,没他你照样光耀千古。我现在甚至觉着他也就是比你早生了几百年,不然肯定也是你烈日炎炎下一抹微弱的小光芒来者。”

  我几乎要热泪盈眶,两只原本环在他脖子上的爪子忍不住拍了拍,你真是太有才了!!

  他还是比较谦虚的,不以我鼓掌喜,只是喃喃了几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问:“你念叨什么呢?”

  他跟猜谜似的:“我是在想,现在究竟是我在庐山里还是你在庐山里呢。”

  我深深不齿他的智商:“咱们谁都没在那,咱们都在泰山上呢!”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笑得尤其欢畅,欢得都把我惊了一跳。

  正想问他抽得是哪个方向的风,山顶就已经到了。我从他背上跳下,拉着他挤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仰头看天。

  适才还是墨般漆黑的天空已经渐次亮了起来,欣喜的是,日伯伯不负众望没让我们久等就就始出来了。

  那一轮光芒初初滑过海平面的时候,无论怎样的词语都形容不出那一种气吞山河的磅礴气概。在这样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人有多么渺小,那些我们为之疯狂的名与利在这一瞬间变得令人嘲讽的可悲。心里不止是赞叹,还有悲伤,因为知道它太短暂,只有这一瞬,更为了它的美丽,那种恨不得化身其中的感觉让人无望。

  可是也不仅仅是无望,在这一副天赐的画面前,所有的喜悲似乎都化作虚无,而在这一瞬间,又仿佛所有隐藏在心里最深处最细微的情感都溢出了胸口。我紧紧地,只能紧紧地用了全部力气抓着身边人的手语无伦次着,声音都激动的颤抖:“你看,这有多美!真TM美,是不是?是不是?!总经理?”

  一只手按在我的手背上,苏亚文回头看我,声音异样的平静:“秦卿,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茫然回头,他脸上被蒙了一层似金似红的晨光,灿烂得夺目,可是他的眼像是最深最沉的一潭寒水,只是平平的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叫了我什么?”

  上午十点三十五有一班回去的火车,我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旁边是一个母亲带着三四岁的孩子,那孩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哭闹,高亢尖锐的刺耳。在站里车帘是不能拉的,外面一张张或焦急或空洞的脸孔都匆匆来过,可是没有他。

  他说了不要说再见,他说了永远不想让对方看到彼此的背影。

  他说到做到,果然没有来。

  车上的人渐渐安顿了下来,喇叭里甜美的女声提醒我们火车即将开动。

  最后一次望向窗外,我还是看见了他,那个熟悉的背影在人潮的后面。

  他真是说话不算话。

  是他说要这样一直走,不要迷路。可是他又说,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才是让我迷路的岔口。是他说我走得累了,他会背着我走向终点。可是他又说,其实有些事越是努力反而越事与愿违。

  他说:“你一直在庐山里,我也想陪你在那里,可是总是有日出能驱的散迷雾,我不想你将来后悔,不愿你将来怪我。”

  他说:“这些天我已经一点点的看明白,已经一次次的看清楚,所以不要这么残忍再让我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他说:“趁着那个人还在原地等你,趁着来得及回去找他,不要像我一样。”

  他从来都说话不算话。

  他从来都在撒谎。

  两年前,他骗了我。

  两年后,他骗了自己。

  他每一句都说得这么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可是我看得到他弥漫的悲伤,可是他还是这么执意的推开我。因为他知道,那些日出美景那些生命中所有的礼物,我心里已经暗自期冀与另一个人分享。

  我能够骗自己,能够这么一路走下去,他却不忍心。

  其实他对我从来都不忍心,多么温柔的慈悲。

  而我从来只是被动,在别人铺设好的道路上,任由别人拉着,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原来我才是最不勇敢最自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