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六章 绝地飞行

在放走秦栓子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做得并不过分,当然,我也承认普奇雄也没有错,从某种角度上讲,秦栓子确实做了一个军人不该做的事情,擅自离营去和情人幽会,这如果在和平时期还可以说是可大可小的纪律问题,但是战事已起,在行军途中这么干性质绝对很严重,普奇雄真要拿他祭旗,全军上下也绝对不会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战争时期的残酷就在于:不但敌人的命轻于草芥,有时候对自己人也是一样。

所以我这么做在很多人眼里就可能是错的,至少在普奇雄眼里就是——自从重新上路以后老头就一个人郁郁而行不再和我结伴。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对普奇雄的为人还是了解得够深的,老头虽然看着严厉,其实对下属和晚辈将领还是十分愿意提携的,我想他不理我应该不是因为我冒犯了他的威严,而是老头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就像受了顶撞的爷爷跟孙子赌气一样。

我一催乌龙骓和老头并肩而行,讪讪地道:“普老将军……”

老头“嗯”了一声,却不说话。

我只好擎出搭讪的至尊法宝,仰头看天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哈。”

普奇雄扭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迪载,你知道你刚才错在哪了吗?”

我讷讷道:“太过妇人之仁了?”

普奇雄道:“也对也不对,为将者,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这仁和严两个字是最难处理的。”

我小声道:“可是如果杀了秦栓子,那王氏和她老娘就都活不成,这可是三条人命啊。”

“秦栓子这人可杀可不杀,不过不杀也有不杀的办法,像你那样一味护短,甚至不惜和一个刁民耍胡赖,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我脸红道:“老将军说的是。”

普奇雄道:“你要想帮助秦栓子,暗中派人给他送些银两也就是了,可你公然护着他,此先河一开,和秦栓子有相同经历的士兵人心浮动,老夫怕的是这个。”

我使劲点头道:“这个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普奇雄一摆手道:“也许是老夫太过谨小慎微,军队本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再过20年30年,我们这些老东西骨头都已经化成了一把,那时候可就要看你们的了,有些话得当不得当的你就多担待,老夫也全是为了洪烈帝国的将来着想。”

我忙道:“您拿我当自己人,我懂。”

普奇雄一笑,再不介怀。

两日后的清晨,大军刚准备要拔营,我正帮着普奇雄安排各项事宜,忽有快马来报,说是中军元帅请各路主将前去开会,让各人不论远近即刻出发。

普奇雄一听便知军情紧要,只带了我一个,我们俩各自率领亲兵轻装简从向20里外的中军帐奔驰,不到一个时辰后抵达中军大营,在帅帐之外正好和史动碰上,简单打个招呼后一起入帐,史存道居中而坐,他见左右将军到齐,言简意赅道:“最新战报,我军先锋史驰已经到达黑森林边境,和黑吉斯的人马交手几次,互有损伤。”

史动毕竟和史驰兄弟情深,脱口道:“数字对比如何?”

史存道道:“我军抢先占据高处,目前略有小胜。”

史动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史迪齐和史迪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这兄弟俩不比史迪扬,都是第一次随军出征,听到史驰的捷报,都对史迪扬和史迪威的先立战功眼热不已。

史存道说完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接着道;“这次叫你们来主要还不是为了这个。”他顿了顿道,“另有谍报,黑吉斯除先锋陈志远所率30万人马外,另有3路大军共计150万向我厉信抚三州进发,其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在交兵伊始就展开攻城战,各位对此怎么看?”

普奇雄道:“敌军主力两倍于我,我军不日也将抵达边境,如果选择屯兵,两军即刻便要展开决战,形势于我不利,如果分兵防守,却又正好遂了敌军的目的,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且相互救应不便,无论哪一路失守都后患无穷。”

史存道道:“正是,所以老夫要向大家讨个意见,是战还是守?如果战,我们便需加快行军前去与史驰汇合,屯兵一处,如果守,史驰孤军在外意义已经不大,需立刻叫他择一州退守,无论如何,今夜都要拿出一个主意来。”

史动道:“兵法云:‘敌欲我悖,攻守惟蕨’说的就是敌人想干什么咱们偏反着来,如果他们已经做好了在平原决战的准备那我们就撤守,如果他们打定主意把重点放在攻城上,咱们偏偏出其不意地冲上去,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咱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普奇雄:“而且咱们大军开拔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怕黑吉斯那边同样得了战报,咱们在猜他们,他们也在猜咱们,他们肯定也非常想知道我军的战术意图,是重攻还是重守,再针对此做出部署,这就像押宝,谁押中了第一局谁就能占取一些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