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友记(第4/5页)

话不多讲,人之常情,人走茶凉,理解万岁。

大器父亲一去世,大器家与父辈亲戚这边自然会淡一些,加上赵姨曾跟我和付裕讲过,她向来不待见大器父亲那边的亲戚。当年她苦的时候穷在闹市无人问,后来一番打拼有了家业,立马富在火星有远亲。大器父亲那边的亲戚若是找她,十有八九是借钱,还剩下十分之一是求她帮忙办事。这样险恶的血缘亲情,也难怪不走动,更难怪我们和大器相识甚久,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妹妹。

 

大器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时,我们早已转了话题,闲聊之下获知了陈吉吉来北京为期尚短,不到两个月,是从她工作的总公司调派到北京分公司来的,年纪轻轻已经自己主抓了一小摊业务,不由得让混吃等死的我肃然起了敬。付裕更是反客为主地介绍起了周边琐事,主要是聊赵姨的生意,想尽快打消陈吉吉对这份亲情的生疏感。

大器见我们三个已经聊得较比熟络,也省了他夹在中间的客套,大咧咧招呼去吃饭,他请客,给自己接风洗尘,也算欢迎妹妹来京,今后要常来常往,尽快恢复儿时的亲密无间。

几个人呼拥着出门,到停车场时付裕忽然想起什么,自己包里拎出一把钥匙甩给大器,称是赵姨临出门前留给大器用的车。大器一拍脑袋,挥手号召谁也别开车了,不然一会儿没法一醉方休,通通打车去吃饭。

我和付裕默契地同时否定,告之大器中午万不能喝醉,一定要保持清醒,晚上有真人秀可以看,不是生死离别就是刀光剑影,具体情况吃饭时候聊。

大器备感兴趣,拉着陈吉吉欲上付裕的车,付裕阻拦,让大器开赵姨留下的车,既然晚上大器愿意去,多辆车给骨头壮壮声势也未尝不可,说着话伸手给大器指方向。

大器被晚上的真人秀诱惑怂恿着,毫不犹豫拉着陈吉吉就走。

 

事实上,我和付裕开车领路,大器的车却是陈吉吉在开。毫无疑问,离国五年的大器一时间无法适应国产交通法规与大多数司机的脾气;更重要的是,北京这拆建频率,大器一别五年,等于北京不间断地拆建了一千八百多天,就是神仙也未必能认得路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上道才开始打手机联系地点,付裕订的是前门的全聚德,但大器在电话里说陈吉吉也订了地方,工体的一家水煮鱼,于是女士优先投了赞成票。

中午饭点儿,这家店红火得跟证券市场似的,幸好陈吉吉订了位置,菜单推来推去,还是送到了大器和陈吉吉手里。我趁大器点了菜后也拿菜单翻看过眼瘾,耳边听着服务员拿着单子报菜名。他们几个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我在一旁心里盘算着,等一下怎么不失脸面很婉转地把必然所剩无数的精美菜肴打包……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小男人。

菜码一样样开始送将上来,酒开了,几个人纷纷倒上。陈吉吉本来推辞,大器咋舌要求后,她倒也没二话,面前酒盅满上。这在刹那间再次博得我好感,我喜欢女孩不装假,可以喝酒就是可以,礼貌性少喝不代表你就随便了。

大器对晚上的事比较有兴趣,伸脖子询问数次。付裕把大致情况原原本本介绍一番,同时也把今晚可能出席的骨头、老二、谭墩等败类背景资料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完付裕介绍今晚节目,大器爽快道:“这热闹得看,今晚去的不都是兄弟么?到时候一起吃顿饭喝顿酒就熟了,我正愁回来没朋友呢。”

我不乐意了:“你这句话给我滚回嘴里去,你愁没朋友?我和付爷的感受你置于何地啊你?”

付裕也一脸义愤,举着筷子呈握匕首状朝着大器,等待答案。

大器堆笑,双手合十求饶:“我没说完呢,朋友不是分交心和酒肉么?你们是交心,不一样,酒肉的话,当然人越多越好啊!”

陈吉吉在一旁看着,只是笑不插话。

菜码齐,酒杯举。

觥筹交错间,一瓶老窖早见底了,怎么喝的都不知道。举杯豪饮,次数颇勤,其实陈吉吉和付裕要开车基本没喝。我也没下多少,大半瓶白酒都被大器一个人豪放了。一顿饭吃到下午四点多才开始觉出点点疲态。在座倒是都还清醒,只有大器有点沸腾。

挨个儿聊完近况,聊到陈吉吉:刚来北京不久一切适应中,公司给租的房子十分偏,出门转弯走几步都能踏入河北地界了。每天上下班的交通足以把正常人逼出抑郁症来。

大器闻言满脸酒红地大手一挥,称择日就帮陈吉吉搬到他家去,他家那跃层五六个房间,搁下个一米六五大小的吉吉绰绰有余,房租就是陪大器说说话,重温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