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4/9页)

塞琳娜上课很神经,大家在认真记录了多天的笔记后都选择了放弃。只有一个姑娘还在认真地记录,而当时的我又十分喜欢认真学习的姑娘,所以就一直对这个姑娘抱有好感。

一次上课,塞琳娜问大家∶“有没有人喜欢土黄色?”

下面鸦雀无声。

塞琳娜说∶“难道没有人喜欢土黄色吗?”

下面还是鸦雀无声。

塞琳娜说∶“每个颜色都是可爱的,是上帝的作品。真的没有人喜欢土黄色吗?”

下面依然鸦雀无声。

塞琳娜摇摇头说∶“看来真的没有人喜欢土黄色了。”

这时候,那个姑娘觉得塞琳娜一个人在台上很可怜,于是附和了一句∶“其实我挺喜欢的。”

塞琳娜说∶“好的。但其实老师是给每个同学都下了个套,土黄色真的很难看,可没想到真有人喜欢。”

说完,那姑娘就哭了起来。

塞琳娜说∶“来,想哭就哭得大声一点,把你的心打开。open your heart。come on,please。”

我们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那个姑娘,等着她come on。

c第一次跟我说话是在一次课外作业后。在我们将要结业的时候,塞琳娜给我们布置了一个结业作业,就是做一个模型。因为是提高班,所以我完全将这件事情忘记了。等到上课的时候突然发现每个同学手里都捧了一个怪物。大家竭尽所能,发挥想像力来讨好这个神经质的女人。

我旁边座位的同学更是强悍,用卫生巾做了一个沙发的模型。塞琳娜捧着看了半天,说∶“good,good!”

我们下面议论纷纷,说那家伙看样子也不像特别有钱的,估计不是自己买的,那些卫生巾八成都是用过的。

我们哈哈大笑。

我本来想说我将模型忘记在家了,但就轮到我的时候我突然蹦出了一个奇思异想。我掏遍全身,终于找到了一个火柴盒,我将里面的火柴全部拿出,主要是想留着下次用,然后再把空盒子交给了老师。

塞琳娜收到火柴盒,高兴坏了,大叫道∶“太完美了。perfect,too perfect!哎呀妈呀,这是老师一直要的一种感觉。nice,nice,nice。老师要给你a+。”

同学们一片哗然。

c去交作业的时候显得异常小心。等她走到台上时,大家发现那是个用蜡烛油做的字母a。

塞琳娜说∶“太没有想像力了。你得c,你是全班惟一的c。”

就这样,我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荒谬地结业了。那个用了不少卫生巾的男生屈居第二,得了一个a,其他同学全部是b,而姑娘是c。

c还夸了我一句,说我真是有想法,她怎么就没有想出来。c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到,这个姑娘纵然被扒手偷窃一千次都会觉得世界美好单纯。这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一个姑娘。

我和c的第一次约会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台湾美食店里。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外面正警笛大作,因为在我们前面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高耸的老楼要进行爆破。

c要了一碗面条,还要了一碗豆浆。但是c吃得诚惶诚恐。

我问∶“你是有什么心事,对吧?”

c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成熟了。”

c说∶“我的身体出问题了,但是我没有告诉别人。”

我说∶“你尽管说,你的身体怎么了?”

c还没说,脸就红了。

我说∶“你说吧。”

c说∶“我来那个了。”

我心里一慌,顿时脸比她还红。我把面条里的一个红辣椒全部吃下,说∶“太辣了。哦,你来那个了,很正常啊,你的年纪也到了。”

c说∶“我算是来得晚的吗?”

我说∶“这很正常,因人而宜。”

c说∶“你什么都懂。”

我说∶“哦,这没什么。”

c说∶“但是,我发现我的那个出了问题。”

c说∶“你知道吗,我来的那个颜色是红的。”

我当时就懵了。我说∶“按照我的经验——不不不,按照我的理解,这月经就应该是红的啊。你这个是正常的。”

c说∶“胡说,是蓝色的。”

我马上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想,这女人的事情,果然是不能靠大脑来想当然的,没经历过还是不能瞎说啊。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c说∶“你看广告里,那卫生巾上面的,都是蓝色的。”

c说话的同时,她身后的巨大落地玻璃里,一座三十层的大楼轰然倒塌。

我到现在都怀念c当时的单纯美好。尽管有的时候那是无知。

和c的交往很快发展。c对我抱有极度崇拜的心理。至于这个心理是如何而来的,我不得而知。我觉得我这样三分球投十个进一个的人,能得到一个可爱姑娘的崇拜很不容易。所以在这个姑娘的面前,我尽量将自己表现得渊博。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她,但是我似乎一直错误地确定她很喜欢我,而且是无药可救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