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微吟留枕席(第4/8页)

秦渐辛微微发窘,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钟蕴秀莞尔一笑,道:“辛姊走得匆忙,竟把随身的荷包落下了。我瞧瞧有什么好玩的物事没,若有槟榔,便再好不过。”秦渐辛嘴角露出微笑,心道:“原来钟姑娘竟也这般孩子气。”忽听钟蕴秀道:“咦,这是什么?好生奇怪。不是麝香,也不是龙脑。”

秦渐辛随口道:“拿来我瞧瞧。”钟蕴秀将那荷包送到他眼前,笑道:“秦大哥出身官宦人家,只怕认得。”秦渐辛伸手待接,鼻中忽然闻到一股熟悉之极的异香,正与辛韫玉所赠香木珠一般无异,脑中一晕,只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涌将上来,只觉血脉勃张,如煎如沸。

钟蕴秀见他陡然神情大变,惊道:“秦大哥,你怎么了?”忽然一股大力涌到,带得她腾空而起,摔向床上,正好跌在秦渐辛怀中。钟蕴秀惊呼一声,奋力挣扎,却当不得秦渐辛力大,肌肤相触,只觉秦渐辛身上火热,跟着异香扑鼻,慌乱之中,秦渐辛一个翻身,已吻上了她的口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渐辛神志渐复,听得钟蕴秀兀自在低声啜泣,心中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讪讪的道:“钟姑娘……”忽觉怀中钟蕴秀微微一挣,忙放开双臂,将身子向里床稍移。钟蕴秀翻身下床,整了整衣衫,背向着他,悄立不语,却也不再闻啜泣之声。秦渐辛心下歉然,眼见她婀娜的身形,思及适才旖旎光景,不禁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好容易收摄心神,又叫了一声:“钟姑娘……”满心想解释几句,却是不能开口。

钟蕴秀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想回房去了,成么?”声音虽低,却甚是平静。秦渐辛心中慌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想起钟蕴秀原是背朝自己,只得道:“钟姑娘……”仍是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看着床上殷殷点点印迹,只是发怔。耳中听得钟蕴秀极轻极细的叹了口气,跟着脚步声细碎,自是已回房去了。他却仍是不敢抬头。

这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如何睡得着?秦渐辛连日里本就心神不宁,陡然多了这么一件事出来,越发的六神无主。钟蕴秀年纪虽幼,但姿容绝美,固然远胜张素妍,眉目间那种自然风流之态,便是辛韫玉也有所不及。秦渐辛初见之时便大为震慑,此时为香木珠所迷,一时做出事来,心中虽然愧咎,却也不免隐隐窃喜。但这念头甫动,立知大大不该,想到钟蕴秀才遭丧父之痛,便被自己这般轻辱,更是自觉罪大恶极,惶恐之下,背上冷汗涔涔,将小衣都浸透了。

好容易挨到天明,忙匆匆提了寒玉剑,来寻钟蕴秀。到得钟蕴秀房前,只见房门紧闭,茜纱窗下隐隐透出灯光未熄。秦渐辛吃了一惊,心道:“莫非钟姑娘羞愤之下,竟然有什么不测?”不及细想,发掌便向房门击去,“砰”的一声,将门板击得粉碎。却听钟蕴秀的声音道:“秦公子,是你么?烦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秦渐辛吁了一口气,眼见门板碎屑散落得满地都是,脸上微红,心道:“我一时情急,这可唐突得紧了,钟姑娘只怕要怪我。唉,昨晚那般事情都做出来了,钟姑娘便是怪我,又怎会为这小事。”

过得片刻,钟蕴秀缓缓步出,向地上碎屑扫了一眼,淡淡道:“秦公子这般早,不知除了什么事。”秦渐辛不敢与她目光相对,将寒玉剑捧在手中,低声道:“钟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盼你不嫌我不肖,答允下嫁我为妻。我别无长物,这柄寒玉剑是曾明王所赠,虽是菲薄,倒也难得,权当文定之物。”

钟蕴秀不接寒玉剑,轻轻道:“辛姊姊荷包中的物事古怪,我闻到那香气,也是意乱情迷,原怪不得你。你若为昨日之事心中不安,那大可不必。”秦渐辛一怔,道:“我是真心诚意要……要娶你为妻,何况钟世叔临去之时,虽非明言,也有这个意思。你若觉草率,咱们寻到方教主,便请他主婚如何?”钟蕴秀摇头道:“爹爹若有这个意思,岂能不明言?便是明言了,我也未必肯。眼下本教满目疮痍,教主有多少大事要办,你又怎能为这等小事去烦他?这事以后别提了罢。”

秦渐辛见她脸上丝毫不露喜怒之色,心中惶恐,一咬牙,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说道:“我一时糊涂,毁了姑娘一生名节,万死不能赎此罪孽。只盼姑娘能答允下嫁,能让我稍稍补过于万一。姑娘若是念着明教之事,秦渐辛一力承担便是。”

钟蕴秀叹了口气,将手笼在袖中,扶起秦渐辛,双手接过寒玉剑,却替他悬在腰间,低声道:“我不肯嫁你,难道是要以此要挟你做什么事么?秦公子,你未免把我瞧得忒也小了。你既然不愿再涉风波,我岂能相强?这同我嫁不嫁你又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