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六章 聋哑一僧天竺来(第4/7页)

读到后来,感到疲倦不堪,便寻回山洞,裹着皮裘,呼呼睡去。

第二日清晨醒来,走出山洞,想到此后要在这里住下数载,应当把整个山势了解清楚,解决食宿的问题,于是信步走去。

这九华山削成四方,高五千仞,峻极天表,险绝人寰。

山中壑谷曲折,尤多瀑流,阮伟行到一峭壁处,陡闻峭壁下“叮叮咚咚”凿石之声不绝于耳,心下大异,低首望去,那峭壁五十尺下开始向外突出,好似孕妇的大腹一般。

只见在那突出的地方,有一位短衫彪形大汉,身围一条一条拳头粗的巨索,系在两头从峭壁内长出的大树上,长裤卷起,露出黑茸茸腿毛的赤足,撑在壁上,保持身体平衡。

他手上握着一柄奇形巨斧,在壁上砍削,那突出的壁上被他砍得斑痕累累,显是他已砍了一段时辰。

阮伟正看得奇怪,身后走来了两个小婢,身披狐裘,仪态大方,似是官宦人家的使女。

她俩走到阮伟身旁,望也不望他一眼,低头向下,尖声叫道:“时辰已到,上来憩息吧!”

说完话后,也不管那短衫大汉听到没有,放下提在手中的篮子,并肩谈笑而去。

短衫大汉好像甚听那两位小婢的话,急快攀上,一上地后,也不望阮伟一眼,即走到两只篮子旁边,盘膝坐下。

他先打开一篮,里面装着一篮热气蒸腾的雪白馒头,再打开另一篮装的是两碟干果,两碟小菜。

短衫大汉食量惊人,不一会儿,半篮馒头业已下腹,干果及小菜却丝毫未动,大约他太饿了,已无暇分神去吃果菜佐餐。

高山清晨,寒意甚重,在此冬季更是寒冽刺骨,阮伟站立很久没有运动,冷得微微发抖,反见那短衫大汉穿得比他还少,却无一点怕冷之态,不时还用手抹去额头汗珠,看得阮伟大大吃惊。

阮伟忍不住摸出怀中御寒用的好酒,连喝数口。

那个短衫大汉嗅觉非常灵敏,霍然转个身来,望着阮伟手中之酒,馋涎欲滴地说道:“好酒!好酒!好酒!”他未喝到酒,仅闻到酒味,心中便赞赏不已。

阮伟见他如此喜酒,显是嗜酒成癖的人,当下走上前,双手递上那瓶好酒。

短衫大汉也不客气,接下就“咕嘟咕嘟”喝个涓滴不剩。他舔舔嘴唇边的余液,畅吐一口气,大声道:“老夫二十多年未喝酒了,想不到今日在此竟能一解吾渴,快哉!快哉!”

他看了看阮伟,伸出满是厚茧、青筋暴出的大手,向阮伟招手道:“小伙子,请坐!请坐!”

阮伟性格豪爽,虽觉寒冷,也不管他,走近坐下。

阮伟这一近身,便看出他满面大胡子中,尽是风霜皱纹,年纪至少在六十左右,外看是个大汉,其实应该是个老汉矣!

他自我介绍道:“老夫公输羊,小伙子贵姓?”

阮伟见他年纪足可做自己的祖父,连忙恭声道:“晚辈阮伟。”

公输羊大笑道:“好名字,好名字!请用早点,不要客气。”

阮伟心知风尘异人不愿受人点滴恩惠,自己给了他酒喝,若不吃他东西,他定要不高兴,于是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嚼咬。

公输羊高兴异常,咧开大嘴笑了笑,跟着阮伟吃起馒头,不一刻,一篮馒头,四碟果菜被他两位吃得干干净净,连馒头皮也不见剩下。

公输羊吃饱后,便闭眼打坐,顷刻打出鼾声,大概他昨夜工作过于疲惫,竟能坐着便睡熟了。

阮伟轻轻离开,走到一处面朝东方的陨石上,打开瑜伽神功练法要诀,按照其中所载法门一一练去。

从卯初练到辰末,整整两个时辰,阮伟练得满身大汗,附近的积雪皆被他体热融化,但他觉到这两个时辰虽然艰苦,对于瑜伽神功却毫无进展,若不是熟练昆仑内功心法,早已活活冻死。

阮伟叹了口气,不再强练,走下顶石想散散心,来到公输羊那里,见他仍坐着熟睡,面前的篮子却不在了,可能是那两位小婢收去。

阮伟走了一会,忽见那边走来两位装束相同而非早晨两位的小婢。

这两位小婢毫不客气,走到公输羊身前,尖叫道:“醒来!醒来!巳时已到,该受火刑了!”

公输羊霍然惊醒,向阮伟苦笑一声,便随小婢而去。

阮伟好生奇怪,心想公输羊明明身怀绝世功力,怎会如此惧怕几个少龄婢女。

他想不出道理,便又走回顶石上苦练瑜伽神功,练了一个时辰,总觉得练了等于白练,丝毫无用。

他烦恼异常,想到公输羊是否回来,便无心再练,他走到那里,恰遇公输羊摇晃走过来。

公输羊走到早上坐的地方,“扑通”坐下,全身汗湿,气喘吁吁,本来不大看得出的皱纹,显突出来,状态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