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十九章 妾似朝阳又照君(第2/8页)

于是,兰姑娘流泪了,她颤抖地道:“阮伟!阮伟!你还认识你的兰姐姐吗?你认识吗?你还认识吗……”

阮伟仍是痴呆地看着,脑中却想不起一点事情,过了一刻,他忽然轻声喊道“义弟……义弟……义弟……”

他自从被兰姑娘在大风那天从雪里救起,几天来无论在梦中或醒来,他只喊:“义弟……义弟……”这几个字。

兰姑娘的泪水如潮水般涌出,哽咽道:“我不是你的义弟,我是公孙兰呀!你的兰姐姐呀!”

原来这兰姑娘就是被阮伟误会,以为假意待自己好,目的在天龙十三剑秘本的公孙兰。

阮伟在祁门县离开她后,她本是一番好意,结果被误会,便想找阮伟解释,哪知遍访各地,远至云南,还差点送了命都未找到。

在“八卦神掌”范仲平家里治好毒伤,对找阮伟解释的愿望灰了心,留下自己心爱的飞龙剑,猜想他年阮伟可能还会到这里来,托“八卦神掌”送给他,自己便回到西藏,因为飞龙剑客隐居在藏边的看龙山,她是飞龙剑客的唯一独生爱女,自不愿抛下孤独的老父,到中原去流荡。

飞龙剑就放在阮伟的身旁,那天她认出飞龙剑也认出眼前昏迷的男子,就是当年仅有十四岁的阮伟,只是这时候的阮伟已经变得高大成熟多了。

她初见到阮伟时高兴极了,想等他醒来后,和他好好谈谈别后的状况,哪知他醒来,只会喊“义弟”两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令兰姑娘伤心极了,无论怎样说,无论怎样凄切的叫唤,阮伟只见瞪着神色茫然的大眼,没有一点反应。

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在身后的藏妇道:“兰姑娘别哭了,西藏的第一女勇士是不会哭的!”

于是她擦干泪痕,回身道:“乌毛嫂,外面的风停了吗?”她说的是一口道地的藏语。

藏妇笑道:“早停了,兰姑娘。”

兰姑娘问道:“牛群还在吗?”

藏妇喜形于色道:“真是菩萨保佑,牛一只也没丢。”

兰姑娘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藏妇道:“我的马匹来时就吹丢了,拜托乌毛大哥帮我备好两只牦牛。”

藏妇道:“兰姑娘要坐骑,我吩咐乌毛去预备,不要银子,不要银子。”说着赶忙退出帐篷,叫乌毛去为兰姑娘准备牦牛代步。

兰姑娘温柔体贴地帮阮伟穿好衣服,黑毛皮袄用布带扎在身上,头上罩耳的皮风帽系在额下,再把阮伟的宝剑,包袱重新包在一块大皮毛内,捆得很紧,这样晚上夜宿野外,皮毛打开可做毡垫。

一切收拾停当后,自己的东西都早已捆好,她时常来往西藏高原上,凡是野外宿营用具、食物干粮无一不备。

阮伟好像木头人一样,任兰姑娘摆布,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兰姑娘拉着他走,他便跟着走出帐篷。

外面乌毛备好了两只牦牛,等着兰姑娘一出来,他就进去把东西一一抬出,捆在两只牦牛后面。

兰姑娘扶着阮伟坐在一只牦牛上,怕他会摔下来,用带子把他绑好。

藏妇拿着两只牛皮袋子,那袋子外面的反毛成白色,这乃是极贵重的白牦牛皮制成的,这白牦牛皮有个好处,就是把热茶放在里面,虽在寒冬也能一夜不凉。

藏妇把牛皮袋子递给兰姑娘,笑道:“这里面是刚煮好的热茶!”

兰姑娘好生感激,藏人不喜客套,她接下后,只淡淡道声“谢谢”,便捆在牛背上。

兰姑娘临上牛背时,塞给乌毛一块金子,乌毛叫道:“兰菩萨,不要,不要!”

但兰姑娘已牵着阮伟的牦牛走了,乌毛欲追上去,藏妇道:“算了!兰姑娘从未白受人家的好处。”

兰姑娘走得没了影子,他夫妇俩开始忙碌,撤帐篷,打行囊,他们一定要在晚上之前把牛羊赶到有草的地方去。

高原上,处处白雪皑皑,入冬以来这里虽未下过大雪,但几天前那场大风吹来的山雪,铺得满处皆是。

公孙兰把阮伟坐骑上的缰绳系在自己的坐骑后,这样后面那头牦牛就不至走失了。

天色渐黑,尚未走出白雪满地的范围,却可看到高大的树木,这里的树木都是针叶林,如松、柏等不惧寒冷的植物。

公孙兰知道今天已赶不到有市集的地方,担心阮伟耐不住寒风,便寻到一处绝壁下,依旧把帐篷支架起来。

阮伟安静得很,行走了一个下午,他只稳稳地坐在牦牛背上,腰杆挺得笔直,一声不响,也不打瞌睡,眼睛瞪得大大地向前望着。

公孙兰扶他下来,他就下来,公孙兰看他毫无寒冷的样子,倒是自己反而觉得有点寒意。

她不由奇怪地问道:“你不冷吗?”

等了半天阮伟都没有一点表示,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阮伟害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