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初(第3/4页)

关贫贱呆了一呆,他向来应变奇快,但现在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软情蜜意满胸怀,乍遇奇袭,竟然忘了应变,甚至一时忘了自己会武功!

就在这生死一发间,小初轻轻飘起。

她拦在关贫贱身前,月色下,凛然无惧。

关贫贱惊喝:“不可”但已迟了,那一刀以雷霆之势劈下,却在小初发上硬硬止住,刀风逼得小初云发向左右飞飘,却未断任何一根发丝。

这一刀硬生生收住,比砍下去还要困难十倍!

那人显然也尽了全力!

那人蒙面,一身黑衣,露出两只精光熠熠的眼睛,正嘶声道。‘你又……”

小初仍然拦在关贫贱身前,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人眼睛露出极之忿怒的厉芒,关贫贱认识这一双眼睛:便是在百花洲上,蒙古人凌辱汉人时,三骑卷至但被巴楞喇嘛连杀两人中剩下的那名使弯刀的汉子!

关贫贱喝道:“你!”

那人一击不中,目中露出愤怒之色,见小初遮拦着,飞身上树,夜空里似一只白色幽寂的鸟儿,飞掠不见。

关贫贱心中有很多疑问,只见小初背向着自己,缓缀垂下了张开的手,她的衣衫透着月色一映,窈窕曼妙,直似一只蝴蝶幻作一个人儿。关贫贱不敢多看,只听小初悠悠问:“关大哥,你常被人冤枉的么?”

关贫贱想,适才那人无端端砍自己一刀,便是如此,不觉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初又说:“有一天,我也冤枉了你,你会怎样?”

关贫贱有无尽的悲苦,却说不出来。小初看着他方正的脸孔。叹道:“那时,也许你会杀了我……”

关贫贱觉得不是,正欲分辨,忽听那远处灯火处传来的声音中,忽有一豪壮的声音掺入:“我说平兄,咱们可是整整一十六年没拍过肩膊了!”

关贫贱听得全身一震,他震惊的不是那句话,而是说那句话的声音。

那正是他师父的声音!

于是不禁眉骨一耸,喜道:“我师父来了!”

小初毫不讶异,说:“不单止你师父,你师叔师伯,全都来了。”

关贫贱道:“那我现在就要过去拜见了。”

小初幽幽地道:“我带你去,谁阻着你呢。”

当下款移莲步,向前行,穿过一线天,两人在天然的石缝中就身而行,关贫贱闻到那淡若兰馨的香味,如果不急着要见师父师怕,真想永远这样,再也不要走到任何地方去。

大厅中灯火辉煌,一百二十六盏大宫灯,照得大堂通明透亮,平家庄的气派,果然不凡。

宾客虽不多,却更不凡。

关贫贱一走进去,就看见“春秋一剑”邵汉霄、“尚书一剑”魏消闲,“诗经一剑”祝光明、“礼乐一剑”杨沧浪、“楚辞一剑”文征常全在那儿,正在跟平一君饮酒畅谈,他忙一头叩了下去,恭声叫道:“弟子关贫贱,不知师伯师父师叔们驾临,有失远迎,乞请垂察。”

众人都停下杯筷,杨枪浪铁灰的脸色,更不好看,重重哼了一声,道:“给我丢脸的东西,现在才晓得我们来了!”

邵汉霄却挥手道:“你也辛苦了,听说还受了点伤,好点没有?”

关贫贱听大师伯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感动,说:“弟子惭愧,一时不慎,给打晕了过去,没有事的。”

邵汉霄笑道:“那就好了,过去拣张位子坐下吧。”

关贫贱起身后又躬身道:“是。”

邵汉霄是当今青城派掌门人,也这样说了,当无人敢再责。杨沧浪来得了平家庄,知关贫贱率先冲入琴心馆,但听说好似是为了救个平家庄的婢仆而迟迟不肯出来,反让大师兄的得意弟子徐虚怀抢了平婉儿出来,他原来知道平一君在“武学功术院”极有实力,又是“振眉师墙”的裁定人之一,如由关贫贱或自己弟子救出平婉儿,自己弟子能获“侠少”之名,角逐“墙主”也在所不难,可教自己大大威风一番。

岂知事与愿违,自己几个得意弟子:牛重山、盖胜豪已先后丧生,本以为代表“下山”的门下,以自己这一脉最多,满可捞个显赫名声返来,谁知梦里拾元宝似的白高兴一场,反而断丧了两名得意门徒,而关贫贱偏又不争气,人家争先恐后,为的是救出平大小姐讨好平一君,而他为了个丫鬟弄得个一塌胡涂!

当下他重重地哼一声,却不说话。

平一君呵呵笑道,“其实关少侠立的功也真不少,舍长房的三支箭,都是他一人接下来的。”

杨沧浪心道:“这才冤哩?”脸色更沉灰灰的。

关贫贱知道师父生自己的气,不敢看他,垂着头眼珠子往上自旁溜去,只见徐鹤龄、寿英、滕起义都坐在他身边,徐虚怀更是脸有得色,而劫飞劫、饶半月二人也在厅中,脸色深沉不定,其余还有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