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骏马嘶风 少年显身手高人送帖 庄主荐龙头(第4/11页)

樊英在地下自行揉搓腿弯穴道,舒筋活血,他已是瞧得清清楚楚,这白衣少年正就是戏弄小虎子那个少年,也正是那晚在城墙之上用金花暗器伤了两名大内侍卫的那个少年。听他说话,不觉心中暗呼惭愧。这白衣少年竟然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镖客。

阳宗海更是好笑,说道:“你要打抱不平,我若与你动手,这岂不更是以大压小吗?”那少年瞪起双眼,道:“枉你是个成名的剑客,连这点见识也没有。”阳宗海道:“怎么?”那白衣少年道:“生得牛高马大又有什么用?强弱大小,是用年纪来度量的么?老实说,若非你是阳大总管,我还不屑与你动手呢!”阳宗海一听,心道:“这孩子口气好大,竟然要与我扳平身份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便动手。要知武林之中,最讲身份,若然传将出去,说是阳宗海和一个乳臭未除的大孩子动手,岂非笑话?

白衣少年嗖地拔出一把短剑,喝道:“你怎么还不进招?”宝剑出鞘,寒光耀目,阳宗海又是一惊,若非眼见,真不敢相信这稚气未消的小子居然拥有世间罕见的名马宝剑,而且胆量大得出奇。阳宗海虽然惊奇于他的名马宝剑,却还不曾将这少年放在心内,笑道:“你真个要管?”白衣少年道:“废话少说,进招!”阳宗海道:“好小子,你回到师娘身边多学几年吧,我是何等样人,岂能与你一般见识?”白衣少年道:“你进不进招?你不动手,我就不再让了。”阳宗海道:“你使一路剑法待我看看,看你的师父是谁?”阳宗海打定主意绝不还手,想从他的剑法中看出他的师门宗派。那白衣少年道:“好,你就看吧,看剑!”剑柄一抖,刷地就是一剑,阳宗海骈起双指,待推开他的剑刃,哪知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竟然刁钻之极,刺到中途,突然一个回刃反削,阳宗海若是仍然推去,那两根手指就定然要被削断。

阳宗海真不愧是久经大敌的成名剑客,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剑锋只差五寸就割到指头之际,手掌一翻,一招“龙形穿掌”竟然在剑身上面少许之处,几乎贴着剑柄,强行反手擒拿,那白衣少年的剑招已经发出,“刷”地一剑从阳宗海耳侧刺过,搠了个空,阳宗海的掌缘已切到他小臂的“曲池穴”。须知高手相斗,只差毫厘,这一下突然给阳宗海反客为主,只要他掌力一发,白衣少年这条手臂,就算卖与他了。樊英在地下看得骇然心跳,“呵呀”一声,顾不得小腿还是酸麻乏力,掌心一按,撑地飞起,忽听得阳宗海“噫”了一声,只见那白衣少年剑柄往里一撞,撞的也是阳宗海小臂上的“曲池穴”,阳宗海若不收手,两人的手臂都要同时折断,阳宗海哪肯与他两败俱伤,手心往外一登,强把身形带动两步,两人一合即分,各脱险境,樊英松了口气,又一跤跌在地上。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樊英以为两人分开之后,必当重整旗鼓,再行相斗。哪知阳宗海与白衣少年都抱着同一心思:要趁敌人喘息未定之际,立下杀手。两人攻势都是不依常轨,但阳宗海惯经大敌,抢先了一步,白衣少年剑尖刚刚摆动,他双掌已打了个圈圈,倏地迫进了白衣少年防卫的内圈,白衣少年的双臂立即被他封住。阳宗海掌法乃是青城派的不传之秘,掌势悉仿太极图形,刚柔并济,此时只要他将两手的圈子稍稍放大,便能以手腕制死对方关节,敌人纵有利刃在手,亦无能为力。樊英虽然不识青城派的掌法,但他究是个大行家,看出了其中的奥妙,设身处地,亦无解救之方,不禁又是“呵呀”一声叫将起来。

樊英还未来得及跳起,但听得阳宗海与那白衣少年几乎是同声尖叫,樊英眼花撩乱,未曾看得清楚,竟不知那少年用的是什么手法,阳宗海的衣袖已给他割断了半截,跄跄踉踉地倒退几步,樊英狂喜叫道:“小兄弟,真行!”他却不知那少年的手腕也给阳宗海弹了一下,登时泛起了一个红圈,比起来还是白衣少年吃亏较大。

但阳宗海是何等样人,他出道以来,还未曾碰过敌手,而今竟被一个稚气未消的大孩子割去了半截衣袖,面上已是热辣辣地挂不住了,白衣少年趁着他恼怒气浮之际,挥剑一阵狂攻,阳宗海本来以双掌之力,足可与那少年周旋,但他一动了气,心神便乱,竟被那少年制了机先,剑点洒落如雨,剑剑不离要害,杀得他竟然不能近身。阳宗海又惊又急,再也不顾成名的身份,一个转身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白衣少年嘻嘻笑道:“叫你早早拔剑,你不听话,现在如何?”阳宗海几乎给他气炸心肺,那白衣少年,发声冷诮,手底却是丝毫不缓,话声未了,刷地一剑,又指到阳宗海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