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毒掌诡谋 重伤周志侠神坛法杖 再见毕擎天(第2/8页)

周志侠十分疑惑,催马赶上,道:“总舵主,反正咱们顺路,为什么不与他们同行?”张玉虎道:“咱们快马奔驰,怎耐烦他们的骡马慢慢地走?”周志侠道:“咦,大哥,你平素不是这样的人。咱们虽说有紧要的事情,耽搁一两天也算不了什么?”张玉虎笑道:“你当真怕强盗劫了他的黄花闺女么?”周志侠面上一红,道:“若是那几个大寨的弟兄,他们纪律甚严,当然不会做这种下流之事。但良莠不齐也是有的。咱们与他们作伴,最少可以令他们安心?”张玉虎笑道:“我看那少女眉宇之间有一股荡气,不像是出身于书香之家的正经闺女。二哥,你虽比我大一岁,江湖上的事情,或者我会比你熟悉一些,人心难测,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张玉虎自父亲死后,不过十二三岁,便随师友闯荡江湖,几年前便已扬威立万,所以这次才被推举出来,作为劫贡物的首领之一。周志侠虽然是北方绿林盟主周山民的儿子,但他一向在义军之中,仗着父亲的荫庇,江湖的阅历甚浅,与张玉虎相比,那确是差得太远,这次他父亲要他做张玉虎的副手,就有着要他跟张玉虎历练历练的意思。所以他虽比张玉虎大一岁,称呼上却叫张玉虎做“大哥”。他听得张玉虎这样说,不便违拗,只好算了。

可是周志侠心中却是甚不服气,暗自想道:“人家闺女正不正经关你什么事,难道只因怀疑她不正经,就可以任由她被抢去吗?再说到人心难测,那更是笑话。凭着你我这一身武功,难道还怕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父女?”越想越不以张玉虎为然。

傍晚时分到了嶂山镇,两人至一间客店投宿,晚饭过后,那两父女的骡车也赶来了,在同一间客店住下。那老学究见了张、周二人,又接二连三的道谢,弄得周志侠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张玉虎淡淡地敷衍几句,便拉周志侠进房歇息。周志侠更觉得张玉虎不近人情。

五更时分,张玉虎便将周志侠唤醒,道:“我已雇了船了,天亮动身。”周志侠诧道:“从陆路上走不是更快吗?”自嶂山镇到临沂,骑马从陆路走,三天可到,从沂河上溯,最少也得四天。张玉虎道:“现在秋江水涨,江水倒流,水路与陆路差不多了。咱们天天骑马,腰骨发酸,乘船走不舒服吗?”周志侠只好依他,到了江边,忽见那两父女也在那里候船。张玉虎眼睛一睐,未曾说话,那老学究已先拱手说道:“两位也是来搭船吗?我想从水路走也许会平安一些,如今有两位同行,那更好了。两位小哥要一条船吗?还有没有旁人在伴?”话中之意,似是很希望和他们同一条船。

张玉虎道:“这里船户甚多,雇船甚是方便,老先生你稍微等等吧。”言下之意,自是拒绝要他们同船。那老学究也不强求,微笑说道:“好,那么咱们到临沂再见了。”张玉虎正踏上船头,忽见两个鹑衣百结的叫化子走来,摇着竹枝唱《莲花落》道:“一朵一枝莲花,有钱的大爷你莫笑咱,韩信也有讨饭日,伍子胥过昭关白了发。人有三衰与六旺,祸福转移一刹那。大爷你肯把钱财舍,一路福星到家。”唱罢,便向张、周二人讨钱。张玉虎心中一动,取出一锭银子,双指一夹,剪开两边,暗中瞧那两父女和那两个叫化子的神色,只见那少女眼睛一睐,那老学究则似并未留意,张玉虎心道:“到底姜是老的辣,丝毫也没有露出来。”那两个叫化子喜逐颜开,笑嘻嘻地道:“谢大爷赏赐。”举起竹筒一接,只听得“卜卜”两声,张玉虎那两块银子掷入了他们的竹筒之中。

上船之后,张玉虎兀自沉吟,周志侠笑道:“大哥你也忒多疑了,难道那两个叫化子路道也不对么?”张玉虎道:“你听他们唱的那支莲花落大有意思,接银子的手法也很巧妙,定然是练过武功的人。”周志侠笑道:“我在北边也听过流丐们唱过这支莲花落,那是很普通的讨钱曲调啊。他们工多艺熟,用竹筒接钱,百不失一,我也曾亲眼见过的,有什么稀奇?再说,他们懂不懂武功与咱们有何相干?多少有大本领的人咱们都见过了,难道还怕两个叫化子不成?”张玉虎不与他辩议,却忽地问道:“咱们劫到了手的那几省贡物,你运回去了没有?”周志侠道:“我已派得力的兄弟运回去了,只有湖北省的那条玉带,因为便于携带,我留在身上。”他们以前约定,各路所劫得的贡物都交给周志侠的父亲周山民,集中之后,再行分配。是以张玉虎有此一问。周志侠似乎有点不悦,顿了一顿,又道:“大哥,你若不放心,恐怕出事,不如由你保管吧。”张玉虎一笑道:“不必了,大家小心点便是。咱们劫了贡物,若反叫别人再将它偷去,那就闹笑话了。”周志侠心道:“玉带缠在我的腰间,哪会给人偷去,除非我是死人!”张玉虎见他不悦,也觉得自己有点过虑,便不再提。他们的船开行之后不久,那两父女的船也跟着而来,张玉虎暗下吩咐船家留意,不让后面那条小船与他们的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