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节 道路(第3/5页)

“南儿,今天慕容毅公子过来是为何事,你该是知道了吧?”

叶迦南的玉脸陡然染上了一层红晕,她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女儿……女儿不知道……”

看到女儿的这般扭捏做派,叶剑心洒然一笑,他和颜悦色地说:“南儿,按说这事,该是你母亲跟你来商量的,只可惜你娘亲去世得早,你我只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也只能为父来为你操心了。

这事关系你一生的幸福,为父也不愿委屈了你,所以要跟你来商议,你也不必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叶剑心的女儿,可不要学那般凡俗之辈,凡事该当洒脱自如……”

叶剑心说得直接,叶剑心直觉脸蛋发烫,她拉住叶剑心的袖子,娇声道:“爹爹~~不要说了嘛~~”

“呵呵,好吧,我就直说了:慕容家大公子向我求亲想迎娶你,你意下如何呢?”

父亲终于还是问出这句羞人的话了,叶迦南垂下了眼帘盯着脚,心中却是迷惘。

该不该答应呢?

慕容毅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友,与自己的交情一直很好。曾几何时,他是自己少女懵懂时期曾憧憬过的白马王子,自己曾很喜欢他。但自己出事之后,不知为何,那份青涩又懵懂的感情却是忽然消失无踪了,甚至当自己得知他已经成亲的时候,心中竟是没有激起半点涟漪,只是感觉平淡,像是听说个普通朋友结婚一般。

叶迦南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自己前后的心境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爹爹说自己曾受过重伤,忘记了一些事,有些变化是正常的,但这也不至于让自己性情大变啊——不过这也难说了,慕容毅的变化也很大啊!

从小一起长大,那个自己曾经很熟悉的、英气勃发、阳光朝气的慕容家大公子,怎会变得这么阴沉暮气,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变化,也是同样巨大啊。

现在,叶迦南对慕容毅感觉……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平平常常,就是个普通的熟人罢了,嫁给他……好像也不是不行。

叶迦南垂下了眼帘,她柔声说:“女儿的事情,全凭爹爹做主。不过爹爹,您最后跟慕容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叶剑心淡淡一笑:“慕容毅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的父亲对他不满,他的弟弟现在正对他咄咄逼人,朝中的大臣们对他不支持,后宫在竭力中伤诋毁他,忠于他的兵马很少——倘若他不奋起一搏的话,这个太子的位置,他是坐不稳的。”

“爹爹,您说的奋起一搏——这是什么意思呢?”

“南儿,两人对弈,倘若一人棋局不利,已是无力回天了,若他又不愿认输,那他该如何办?”

叶迦南脱口而出:“把棋盘掀翻了去,然后抵赖不认!”

叶剑心哈哈一笑:“这是一个办法,但要掀翻这个棋盘抵赖,慕容毅却是办不到啊。但还有一个办法:让下棋的对手消失。只要没了对手,这盘棋你爱怎么摆就怎么摆,输赢还不是由着你来定?”

叶迦南一惊:爹爹在劝慕容公子弑弟吗?

她低下头,不做声,心中隐隐失落——虽然她只是女子,但也知道什么是纲常伦理。劝人兄弟相残,挑拨手足厮杀,这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做出这件事情的却又是自己的父亲,她也不能出声责备,只能以沉默来无声地抗议。

看到女儿的表情,叶剑心微微一笑。他是最了解自己女儿性情的,刚烈英气,虽为女儿身,但她的正义感却是不输须眉男儿。

“南儿,你不用愧疚。即使没有为父,慕容毅公子最终亦是会走到这一步的。”

叶剑心的脸色转冷:“连结发妻子何氏他都忍心下手了,难道他还会对慕容南心怀恻隐不成?他故作犹豫,其实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叶迦南吃惊地抬起头:“爹爹你说什么?你说,慕容公子的亡妻何氏,是他……是他自己谋害的吗?”

“没有证据,但十有八九,是慕容毅所为了。否则的话,一直健康的何氏恰好在我跟慕容破商议婚约之时突然一夜暴毙,此事委实也太过凑巧了。我是不信世上有这般巧合的。”

叶剑心智谋过人,他不轻易说话,但一旦开口,往往言必中的,叶迦南亦是久知父亲之能的。听闻此言,她的脸色渐渐转冷,秀眉微蹙。

她对父亲屈膝万福:“爹爹,女儿不愿与慕容毅公子联姻,请爹爹直截回绝了他罢。”

叶剑心轻轻一叹,说出这件事之前,他就知道嫉恶如仇的叶迦南会是这种反应的了——其实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倒不觉得慕容毅杀妻是多大的罪恶。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牺牲,一个合格的枭雄若没有这种心性和觉悟,那是不会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