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任飘萍·不系舟 第十一关 有莘氏最后一人(第3/4页)


  不是靖歆,不是血晨,也不是雷旭。这三个人听见这句话都吃了一惊。

  有莘不破循声看去,一个须发又密又长的男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如果不是那双明亮得叫人吃惊的眼睛,有莘不破几乎要以为他是一个野人。

  “你是谁!”四人异口同声喝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场四个人竟没人察觉。难道他是对方早就埋伏在这里的杀招?

  虽然从来没见过他,但对这个连容貌也看不清楚的男人,有莘不破心中竟无来由地生出一股亲切的感觉。那男人看着他,眼神似乎也很亲和:“小伙子,你这么乱打杀不死他的,不过你身体不错,力气够大,说不定能把他累死。只是太浪费力气了。”

  “哦?”有莘不破眼睛一亮。他一早就意识到对手用的可能是某种邪法,只是自己没找到对方的死门而已。“可我几乎都把他打成粉碎了啊!”

  那男人笑了笑,说:“找不到血宗传人的血婴儿,就是把他剁成烂泥也没用。”

  血婴儿!听到这个词,血晨和雷旭脸色大变。

  “血婴儿是什么?”有莘不破恭谨地问:“是他们的死门吗?”

  “应该说是他们最坚韧的生命源点。不过你只要能摧毁它,嘿嘿,他们就完了。”

  有莘不破喜道:“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血婴儿?”

  雷旭阴沉着脸,以影魅神功催动影子暗暗向那个男人袭去;血晨跨出了一步,只要那个男人再提到什么,他立马就要动手杀人;靖歆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左脚向后微微挪动。

  那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措,在他眼里,仿佛这个悬崖边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剩下眼前这个看着很顺眼的少年。不过他也并没有回答有莘不破的问题,却道:“小伙子,你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了,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有莘不破!”

  这神秘男子的眉毛扬了扬,连眼睛仿佛也在微笑:“为什么要姓有莘啊。这个姓不好。”

  “谁说的!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姓氏!”

  “哦?”

  “这个家族有着无数动人的故事,也出过无数英雄好汉!”

  “这些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祖母。”提起祖母,有莘不破脸上不由复现出孺慕的笑容,一时间忘了身边强敌环俟。“小时候,她常常在我睡觉前给我讲有莘氏的故事……”

  “哦,是吗?”那男子微笑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淡淡的影子绕到了自己的背后。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有莘不破问道。

  “我年纪比你大,说话不能这么没礼貌。”神秘男子言语间仿佛带着点责备的意思,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和善。

  有莘不破一愕,重新问了一句:“前辈您贵姓,怎么称呼?”

  一直在琢磨着什么的靖歆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光中现出恐惧的光芒,便听那个男人说:“我也姓有莘,这个姓,好久每人提起了……”

  有莘不破狂喜道:“你、你……你就是……”

  “我叫做有莘羖。如果没有你,本应是这个姓氏最后一个人……”

  有莘羖!这个男人竟然是有莘羖!

  乌悬隐身在日晕之中,盯着江离。这个家伙真是奇怪,七香车都快被烤焦了,人也被烤得脱水,居然还在那里唱歌!

  江离的嘴唇已经干裂,喉咙更是沙哑,唱出来的歌词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可他还在那里忘情地唱着:“青云衣,白霓裳,举长矢,射天狼……杳冥冥……杳明明……”

  江离终于倒下去了,是想起了杳杳不可见的过去,还是感悟到茫茫不可知的未来?这些乌悬都不可能知道,他只知道,这个被血晨视为陶函商队最难对付的人终于在叹息一声之后就倒了下去。

  一滴水珠从江离的脸颊滑下,那是泪水?还是汗水?

  狂喜中的乌悬没有注意到那滴水珠:它在被酷热蒸发掉以前,溜进了龟裂的地面。他也没有留意到一片小叶被一阵热风吹起,悄悄得飘离江离的身边,飘向高空。

  杜若见于公孺婴拿起了落日弓,但她并不担心。箭手在大雾中等如失去了眼睛,射出来的箭也就失去了威力。

  雾越来越浓,视力可以穿透大雾的杜若可以清楚地看到于公孺婴连衣袂也变得湿漉漉的。再过半刻,湿气就会侵入他的肌肤;再过一刻,湿气就会侵入他的血液;半个时辰之内,湿气就会侵入他的骨髓。那时候,这个男人将在她湿气的控制下生不如死,只剩下两个选择:成为她的傀儡,或者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