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7页)

  小雪点了点头:“陈公子,小心他的左手。”

  “什么?”

  “他是左撇子。吃饭时他故意用右手,但有一次酒杯要倒下来,他却是用左手去扶的。”小雪顿了顿,又道,“陈公子,你要小心啊。”

  吃饭时陈靖仇尽在和墨砚农谈些诗赋掌故,根本没注意他用左手还是右手扶酒杯,现在才知道小雪一直在观察着墨砚农。他道:“谢谢你。”右手在背后剑鞘一弹,长剑已脱鞘而出,大踏步上前道:“墨先生,你骗我引你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墨砚农还没说话,门“吱呀”一声开了。墨砚农如临大敌,身子一纵,倒跃出三四尺。他和公山先生结仇多年,屡次争斗,总是败在公山先生手下。现在虽然自觉功力长进,但仍是闯不过门外的七反遁甲阵,纵然骗陈靖仇把自己引了进来,还是心有余悸,生怕公山先生突然伏击。但门开了,却没什么异样,出来的是个身着土布衣裙的老妇。衣着虽然简朴,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小女孩看到她,扑过去抱住她的腿道:“奶奶。”

  老妇人拍了拍小女孩的头说:“阿梦乖,一边玩吧,奶奶有点事。”待阿梦乖乖地走到一边,她看着墨砚农道,“墨砚农,你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

  墨砚农冷笑道:“败北之耻,没齿难忘。公山夫人,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多管闲事,请尊夫出来指教一下我新修的几样秘术吧。”

  公山夫人也冷冷一笑:“原来自觉功夫有长进了,想要报仇吗?有什么本事,朝着小妇人使出来吧。”

  墨砚农虽然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但也确如公山夫人所说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他早年曾经和公山先生比试,在公山先生的鬼谷秘术下一败涂地。虽然输了,却不心服,勤修苦练了这么些年,只想着一雪前耻。但公山先生不出来,向公山夫人他也下不去手。见公山先生仍是不应声,他也不再说话,伸手解下身上褡裢。一解开褡裢,里面却是许多各色小纸旗。这些小旗每面都只有手掌大小,分明就是些小孩子的玩物,但公山夫人一见,脸上却隐隐闪过一丝忧色,喝道:“怪不得墨先生这么有底气,原来已经练成了风火大阵。”

  墨砚农“嘿嘿”一笑道:“不是大阵,只是小阵。不过就算小阵,也能要你的命。”他手一扬,几面旗子应手飞出,围住了门前。他双手一错,在胸前结了个印,厉声道:“公山先生,你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无礼了!”

  陈靖仇见墨砚农的手势,分明也是捻诀,但与鬼谷门中的手诀大为不同。听公山夫人说这是什么“风火大阵”,定然是以风火侵攻。公山师伯所住是间茅屋,若是一沾火,还不烧个翻天覆地?他快步上前,叫道:“墨先生,你骗了我进来,想见公山师伯,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陈靖仇领着墨砚农进来,方才公山夫人只道他与墨砚农一路,没想到他居然出头向墨砚农叫阵,便道:“公子你是……”

  陈靖仇将长剑剑尖垂下,恭恭敬敬地道:“师伯母,我叫陈靖仇,家师上陈下辅,是公山师伯的师弟。”

  公山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叫道:“你是靖仇!长这么大了,我一直没认出你来。”

  陈靖仇道:“靖仇误信匪人,给师伯惹了麻烦,这梁子便由小侄接下,请师伯放心。”

  墨砚农虽然性情偏于狭隘,其实他在北方还颇有侠名,并不算坏人。听得陈靖仇将自己称为“匪人”,他心中大为不悦,“哼”了一声道:“陈公子,墨某感你引路之德,不与你计较。但你若真要接下这梁子,墨某也不会留情!”

  陈靖仇叱道:“谁要你留情。”他将长剑往空中一掷,双手极快地结了手印,喝道:“疾!”这把剑在空中打了个转,向墨砚农当心便刺,不过还是偏了三分,刺的是他的肩头。墨砚农却也没想到陈靖仇的功力已能驭剑,见剑势极快,右手一抖,掌中出现了一面小旗,在胸前一晃,喝道:“陈公子,你再不识好歹,我可真要翻脸了!”

  他的小旗看似一碰即折,但陈靖仇的长剑飞下,到头三尺许,便如插进了一大堆无形的胶水,去势一下变得极缓,他的左手来抓剑柄,出手果然比右手更快。陈靖仇虽然手下留了点情,没有下杀手,但这路驭剑术的力道并没有减弱,墨砚农却举重若轻,只是这般一晃就破了驭剑术。再这样下去,只怕长剑会被他收了,加上小雪已跟他说过这墨砚农是左撇子,他一直在关注着墨砚农的左手,见他一出手,心念一动,长剑又倒飞回手上,墨砚农亦抓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