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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质问。

“不!”他低语。他不想停止。此刻的愉悦就像在黑暗中触碰玛钦特的身体;就像轻轻脱下她柔软的褐色毛裙,触摸到身下她赤裸的乳房。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变成了什么?

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你知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你欢迎它的到来。你知道它会来,在梦里,在清醒的思考里,你知道。你体内的力量必须找到出口,否则它会把你撕得粉碎。

他体内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渴望奔跑,渴望跳跃,渴望逃离这个逼仄的空间。

他转了个身,强壮的大腿微蹲,一个纵跃便来到了父母窗下的平台上,然后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屋顶。

他笑了。原来这么轻松,这么自然。他赤裸的双脚紧抓住屋顶的柏油,向前跳跃,走了几步,然后再次跳跃,就像动物一样。

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跃过了一整条街的宽度,落到了对面的房顶上。完全不会掉下去。

他停止了思考,任凭身体在屋顶上一路狂奔。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力量和自由。

现在,他听到的细碎声音变大了,如旋律般婉转低回,周而复始。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搜寻着声音的真正来源。这是什么声音?他想听到什么,了解什么?谁在呼唤他?

他跃过一幢又一幢房屋,沿着山坡奔向北滩如织的车流和人群。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几乎不需要在屋顶的小斜面上落地,只要前爪轻轻一搭,力量就足够让身体弹起,落在下一条街道或者小巷上。

小巷!他停下脚步。他听到那个声音。一个女人正在尖叫,那个女人很害怕,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放声尖叫。

还没来得及动念,他已经敏捷无声地落在了滑腻的地面上。小巷两边墙壁高耸,人行道上透过来些许灯光,一幅可怕的情景映入他眼中:一个男人正在撕扯那个女人的衣服,他的右手紧扼住女人的喉咙,而后者正在绝望地踢打。

女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她快要死了。

一阵愤怒的咆哮从鲁本的喉咙里涌出。他深沉低吼,扑向那个男人,一把扯开他,随后,鲁本的牙齿刺进了男人的喉咙,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男人痛苦地尖叫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恶心的气息,如果真有气息的话。或者说,那个男人的欲望就像一股气息,刺激得鲁本陷入狂怒。他撕扯着男人的血肉,咆哮声从他嘴里喷出,他的牙齿紧咬住男人的肩膀将它撕开。这感觉如此美妙。男人身上的气息刺激着鲁本,让他更加亢奋。那是邪恶的气味。

他终于松开了那个男人。

男人跌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鲁本叼住他的右臂,几乎把它从男人身上撕了下来,然后他猛地把破碎无力的躯体甩向远处的墙面,男人的脑袋“砰”地撞在砖块上。

那个女人木桩般站在原地,双手护住胸口,紧盯着他。她虚弱地呛咳起来,看起来凄惨可怜。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她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恶行。她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红色的丝裙被撕破了,露出赤裸的肩膀。

她开始啜泣。

“你现在安全了。”鲁本说。这是他的声音吗?如此低沉沙哑?“想伤害你的人已经死了。”他向她伸出手去,他看见自己的爪子慢慢向她靠近,轻抚着她的手臂。她会是什么感觉?

鲁本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死人,男人的眼睛就像暗处的玻璃一样,反射着微光,美得像是手工抛光过的艺术品。太不相称了,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却嵌在一堆烂肉上。尸体的恶臭和男人留下的邪恶气息弥漫在周围的空间里。

女人往后退开几步,避开了鲁本。她转过身子,开始奔跑,尖锐的惊叫在小巷里回荡。她绊倒了,单膝跪地,随后又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繁华的大街。

鲁本轻松地跃上了小巷一旁的屋顶,他的爪子稳稳地抓住墙上的砖块,就像猫儿抓住树干一样。不到一秒钟,他已经把那片街区抛在身后,向着回家的方向奔去。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离开那里。回自己的房间。远离她的尖叫,远离那个死人。

他不假思索地找到自己家,从房顶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卧室外的阳台上。

他站在门口,打量着自己的卧室,床、电视、书桌、壁炉。他舔了舔利齿上的血渍,有点咸,有点恶心,却又充满诱惑。

这间卧室真小啊,里面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古怪,充满人工斧凿的痕迹,像是用某种脆弱如蛋壳的材料搭建起来的。

他走进房间,关上身后的窗户。稠密的温暖空气包围了他,让他有些不适。拧开黄铜门锁的时候,鲁本感觉非常荒谬。这小东西太奇怪了。为什么要装锁呢,谁都可以打破门上白框镶嵌的小块玻璃,轻而易举地把门拧开。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破整扇门或窗户,甚至直接撕开窗框,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