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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声怒吼,鲁本扑向两个施暴者,他们正在狠揍男孩的肚子,男孩还在抵抗挣扎,拼命咒骂。

恶霸!凶手!吐你们一脸口水!

尖叫,混乱,缠斗中鲁本的爪子按住了一个施暴者发臭的脑袋,右爪抓住另一个的头发。前一个凶手猛地扬起头,挣扎着想要逃脱,鲁本的利齿刺穿他的颅骨,他抓住身下还在流血的受害者,似乎想举起来当作肉盾。右爪下的暴徒踉跄摔倒,鲁本狠狠把他的头按进庭院的泥土中。然后,他紧抓住头一个凶手的躯体,撕下美味的血肉。垂死的凶手无力地摊开手,男孩从他手中滑落。

没时间享受盛宴。鲁本随手划开凶手的喉咙,剩下的两个人围了上来。

他们举刀扑向鲁本,企图剥下他的“戏服”。一个男孩的长刀刺中了鲁本,两次,三次……另一个挥着刀子想切开鲁本脸上的“面具”。

鲜血喷涌而出。鲁本的胸口在流血,头上的血流进了他的眼睛。他勃然大怒。利爪刺进男人的脸庞,割断颈动脉,另一个帮凶转身逃向铁丝网,但在下一秒,他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鲁本稳稳站在原地,啃食大腿的嫩肉,随后丢下尸体,踉跄退了几步。他遍体鳞伤,鲜血浸透他的身体。邪恶的气息蒸腾消散,只余下附近黑暗中人类喧嚣的气味,还有死亡。

周围的房子里有灯亮起。尖叫声刺破夜幕。庭院前老房子的灯亮了。

伤口热乎乎地悸动,疼痛难忍,但鲁本感觉伤口正在愈合,右眼上方的皮肤正在合拢,伴着密集的刺痛。昏暗中他看见浑身流血的受害者爬过庭院里遍地的垃圾,爬向他的同伴——那个可怜的男孩已经死了。活着的男孩跪坐在朋友身旁摇晃呼喊,随后放声哭号。

他转向鲁本,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仍在啜泣,嘴里反复念叨:“他死了,他们杀了他,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鲁本默默地站着,低头看向半裸的男孩。这两个孩子绝不超过16岁,悲伤欲绝的幸存者爬到鲁本脚边。他的脸上、衣服上满是血迹,他向鲁本伸出手来,然后这双手颓然落下,他晕了过去。

直到男孩倒在脚下,鲁本才突然发现,他伸出的左手背上有细小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穿刺伤!男孩的手背、手腕和前臂上穿刺伤密布,那是狼牙留下的咬痕。

刹那间,鲁本的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的庭院渐渐有了人声,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惊得倒抽凉气。老房子的后门开了。

他又听到了那夜的低语,如海妖的歌唱——纠缠如丝,锋利如铁。

鲁本退后几步。

闪电穿透浓重的乌云,照亮幽暗的庭院,他看到自己笨重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丑陋的影子,院内的肮脏杂乱历历在目。

鲁本转身越过栅栏,无声地掠过黑暗。他四足着地,奔过茂密的丛林,奔向树下的保时捷。双臂的轻捷犹如前腿,他的速度令自己都感到震惊。

但是,他必须诱发异变。

现在,离开我。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还我原来的肉身。

他蜷缩在车边,上气不接下气,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痉挛,等待厚厚的狼毛脱落消失。胸口的伤口在燃烧,在跳动,伤口周围的毛发依然浓密,饱蘸鲜血。同样的还有右眼上方,厚毛束成一卷。爪子在迅速变小,他伸出虬曲的长趾,触碰伤口,拽了拽伤口周围的厚毛。赤裸的腿脚虚弱无力,他伸手抓住车门,却无法保持平衡,只得单膝跪地。

劳拉将他扶到副驾驶座上。胸口和前额残余的两团狼毛比完全变形时更加丑陋,鲜血已经凝成血块,厚重如漆。伤口周围的皮肤如烧灼般疼痛,愉悦在脑海中涟漪般扩散,就像有两只手正在按摩他的大脑。

劳拉将车开上高速公路时,鲁本已重新穿好了衣服。胸膛的伤口仍在悸动,他左手捂胸,感觉粗毛正在萎缩消褪,只留下最里层的绒毛。前额上,狼毛已彻底消失。

翻滚的眩晕快要将他淹没,将他卷走,他拼命挣扎,用头猛撞车窗,唇间涌出一缕压抑的呻吟。

海妖的歌声,如同鬼魅的哭号,尖锐骇人。但保时捷已经重新向北,挤上高速公路,穿过一片片闪烁的红色尾灯,并最终进入快车道,全速飞驰。

他仰靠在椅背上,望向劳拉。车灯的光暗交错中,她的表情肃穆冷静,双眼紧盯路面。

“鲁本?”她正在开车,不能转头,“鲁本,跟我说话。求你。”

“我没事儿,劳拉。”他叹了口气。战栗仍一阵阵冲刷着他的身体,他的牙齿咯咯作响;胸口的狼毛已经彻底消褪,随之消失的还有那道伤口;皮肤在歌唱;快感拍打着他,让他筋疲力尽。死亡的气息仍挥之不去,那个男孩死了,无辜者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