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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尔特想要提问,但马尔贡示意他稍安毋躁。

“请允许我说下去,”他劝告道,然后继续讲述:“圣血的传递几乎总是出于意外。只有当我们变身为狼,才能传递圣血。不过,作为凡人,我有限的头脑总是无法摆脱旧日的梦魇,我曾无情地拒绝过很多人,现在,我决定不再压抑自己。只要有人开口,只要他值得,我便会给他圣血。我只要求接受者有足够的热情,并且在充分了解后仍渴望圣血。但你们——鲁本和斯图尔特——不要急于传递圣血,这份责任过于重大。这样决定命运的选择,你们必须留给我,留给费利克斯、蒂博,或者弗兰克和谢尔盖,他们很快就会回到这里。”

鲁本点点头。现在他还不能咬劳拉,时机未到,但是——真的还需要咬她吗?他们从来就没有把劳拉排斥在外。在鲁本看来,这样的接纳应该有更深的含义。但他还不知道其中的确切意味,这让他深受折磨。他不知道。

“现在我们知道,感染圣血的人可能丧命,”马尔贡说,“但这种情况非常罕见,除非被咬的人非常虚弱或非常年幼。要么就是被咬得太重,或者被咬之前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圣血也来不及弥补损伤,阻止失血。据我所知,类似的情况都是意外。圣血的确可能致命,但一般而言,它不会——”

“可是莫罗克说过圣血会致命,”鲁本说,“而且几乎是百分之百。”

“忘了莫罗克吧,”马尔贡说,“也许这是别人跟他说的,为了遏制他把全世界都变成狼族的野望。一会儿我们会去森林里跳舞,到那时候再来唱我们的安魂曲,现在,我们暂且把莫罗克放下。谁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而且再也无从知晓。”

他停下来吃了一块鸭肉,又吃了一块黄油面包卷。

“对于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女来说,传递圣血并无危险。”他说,“如果用牙齿刺入身体深处,直接将圣血注入体内的血液,那么它起效的过程就是你曾经历的那样,在七天到十四天内转换完毕。跟月亮完全没有关系。那类传说有另一个源头,与我们无关。不过在最初几年里,异变不太稳定,它只在夜间降临,很难在白天诱发。但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只要你足够坚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变身。你的目标是彻底掌握圣血,否则的话,你永远无法成为它的主宰,而会成为它的奴隶。”

鲁本点点头,嗫嚅着说他已经领悟了这一点,虽然过程相当痛苦、充满恐惧。

“我以为是那些声音诱发了我的异变,”他说,“我以为声音是异变的源头,而且无法阻挡……”

“我们会谈到声音的。”马尔贡回答。

“但我们为什么会听到声音?”斯图尔特问道,“为什么我们会听到那些人的声音,知道他们正在受苦,需要我们的帮助?老天啊,我在医院里都快疯了。就像听到炼狱里的灵魂在祈求慈悲……”

“我们会说到的。”马尔贡看向鲁本。

“当然,你已经竭尽全力,以自己的方式学会了如何控制它,”马尔贡说,“你做得很好,非常好。你是全新的一代,我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狼族。能够像你一样面对圣血的人,几个世纪以来都很罕见,事实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你的健康与体魄,再加上智慧,会让狼族成为完美无缺的杰作。”

“噢,别把他们俩捧得太高,”蒂博熟悉的男中音插了进来,“他们已经够兴奋了。”

“我想要完美!”斯图尔特用拇指戳着胸口大喊。

“呃,如果你想要达到我心目中的完美,”马尔贡说,“那你得仔细衡量自己的所有天赋,而不光是狼的天赋。想一想你作为人类的生命中有哪些线索,它们对你意味着什么。”他转向鲁本,“而你,鲁本,你是一位诗人,一位作家,这个时代潜在的编年史撰写者。这是一份宝藏,不是吗?”他没等鲁本回答,继续说了下去,“昨晚,在我带这个年轻人去森林里之前,我跟你父亲长谈了一番。虽然你全心全意地崇拜你聪明的母亲,但真正赐予你最伟大天赋的,是你的父亲。那个总是站在阴影里的男人赐予了你对语言的热爱,这份热爱又塑造了你理解世界的方式。”

“你说的没错。”鲁本说,“我让母亲失望了。我没能成为医生,我的哥哥吉姆也没有。”

“啊,你的哥哥,吉姆。”马尔贡说,“现在我们谈到了让人费解的东西——那位神父虔诚盼望自己能信奉上帝,但实际上他却不信。”

“要我来说的话,”鲁本说,“也不尽然。”

“想想看吧,有意识地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上帝,奉献给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应答的神?”马尔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