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回 假捕使三路派兵 盟兄弟两林惩恶(第3/3页)

于是坚名经棱将队伍分散隐蔽在四下的树荫里,勒住马等待坚削等将敌人引出来,但许久未见踪影。他既感到奇怪又焦躁不安,只好从马上下来,打算亲自带人去搜索,便把埋伏的士兵叫出来说明意图,让人牵着马跟在前后走进密林。鸟径熊途,苔深林暗,他们摸着向前走了二三百米,忽听有人在树下喊道:“你们快来救命啊!”经棱和士兵都吃了一惊,一看不是别人,而是方才被派去搜查敌人的坚削和与他同去的五六个武装僧人。见他们被用藤蔓绑在老树干上,经棱更加吃惊,士兵们也都吓得心惊胆寒,有问其中缘故的,有说他们无能的,大家争噪不休。经棱急忙拦阻道:“你们这些兵丁胡噪聒些什么?还不快给他们松绑。”众兵丁领命,站在他们身边的士兵,拔出腰间带的匕首,正待割掉坚削等人的绳索,这时杀声四起,在树丛中回荡,不知有多少敌人。突然出现三个犬士,报名说:“现有犬川庄助在此。”“犬田小文吾和犬饲现八在此。”他们虽然只带了四名士兵,但威武骁勇,所向披靡,出现在来者的身前背后,立即短兵相接,奋勇厮杀,犹如虎入羊群。本来就毫无斗志的庄客们,敌人还未到身边,只听到杀声便吓得“哇呀”地转身逃跑,无不惊慌失措。逸匹寺的恶僧们想逃自不待言,就连经棱的随从和士兵们,因久未经战场,不知敌人多寡,皆只顾逃命。他们钻到树丛中寻路逃走,有的被树根绊倒,有的被背后的推倒踩伤,所以被三位犬士的士兵捉住不少。其中经棱一边责骂逃跑的士兵,一边高声喊:“你们回来!”可是自己也不觉往后退,不料现八从旁冲过来,一下将他的刀击落,没待扭打经棱便被抛出一丈多远,肋骨撞到老树桩上,只听他“哎呀”地叫了一声就起不来了。犬士手下的士兵们跑过去将他捆起来。庄助和小文吾都称赞现八高超的拳法,一同指责经棱道:“你这个愚蠢的小人还不知悔悟吗?尔是与结城有故的家臣,由于乃父殉职而得到高官厚禄,但却恣肆邪侈,不思礼义,与气味相投的佞人根生野飞雁太素赖、长城枕之介惴利为伍,受逸匹寺住持德用及其弟子坚削的怂恿,妒忌、大庵主诵经祈祷,以为是不义之举。假称奉君命,聚集许多僧俗无事生非,甚至想捉拿我等,你们的阴谋已有人相告,今又从恶僧坚削等的口供中知道了详情。那些恶僧们为你搜查来到这里,已被我们擒拿等候多时了。如今说这话虽为时已晚,但、大庵主诵经祈祷,是为汝等的先君先父祈祷冥福,本应表示欢迎并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尔等竟以没有相告妄加罪名,将他当作敌人,不知是何居心?因汝不忠不孝,现在冥罚就来到眼前,此乃汝背叛先父、先君所应得的惩罚。还有何话可说?”他们虽然这样责问,但经棱因受伤疼痛难忍,而一言不发。当下坚削等恶僧战战兢兢地用像被挤出来的声音说:“犬士们请饶命!我等是奉住持德用之命,出于不得已参与此事,本来只想告诫一下,实无捉拿大人们的恶心。”他们这样地赔礼请罪。经棱的随从和士卒被生擒的,也都跪着叩头异口同声地说:“大人们请听,小可们毫未参与这次的阴谋,连情况都不知道,因是主命只好听从,请大人谅察。”他们也不住地赔罪和哀求。可是三犬士坐在伐木的残株上,连看都不看。忽然庄助说道:“犬田和犬饲兄,不知你们二位怎样想?根据坚削等人的口供,凶徒们向三方进攻是很清楚的,我所不放心的是、大庵主的安危。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做法事的石塔婆去,与犬山、犬阪、犬村们合在一起去追赶庵主,以便帮助犬冢。”小文吾听了点头道:“当然该如此,但这些俘虏怎么办?”现八听了说:“这有何可商议的?不将他们都斩首,逃走的敌人回来,会把他们都放了。如果那样的话,则好似让盗贼运粮食、向仇敌授刀,将遗留后患。你们想到了吗?”庄助拦住他说:“那样做虽然很容易,但我还模糊地记得:、大庵主曾经说过,犬江亲兵卫讨伐逆贼素藤时,一个凶徒未杀就曾大获全胜。如果杀了这些俘虏,就违背了庵主的教导。但可只将经棱和恶僧们牵到石塔婆去,告诉犬山、犬阪和犬村等,大家商议也许会有办法。”现八表示钦佩说:“此议甚好。这次战斗是由于奸佞们的忌妒所致,而并非由我们挑起。如因一时之怒而大肆杀戮,则会与他们的主君结城氏结仇,而对里见将军不利。忽略了这些,实是我的短见,是我的错误。”庄助和小文吾也无异议,便吩咐四个士兵说:“把经棱和坚削等带走。”经棱因为伤势甚重,一步也走不了。坚削也因在被擒时挫伤了一只脚,连站起来都费劲,所以便让这一对僧俗骑在经棱拴在树下的马上,把他们用藤蔓捆在鞍上。庄助等见了吩咐两个士兵说:“其余的俘虏虽多,但都是一般士兵,就放着不要管了。只是树间插着写有涅槃偈的幡不能丢下就走。赶快将它取下来烧掉。”士兵们立即照办了。于是庄助、小文吾和现八,让驮着经棱和坚削的马在前边走,其他俘获的恶僧由士兵押着急忙赶路。当回到石塔婆附近的密林时,道节、毛野、大角也将根生野飞雁太素赖和手下不少被擒的僧俗绑在林中的树上,等着他们。彼此谈了战斗的情况后,大家都眉开眼笑。其中道节说:“敌人的头领素赖和经棱被犬村和犬饲生擒了。这里虽好似已无敌人,但审问俘虏时,他们说曾听到密谋,还有一队凶徒想去擒拿庵主在途中埋伏着,所以甚是令人担忧。你们听到这个消息了吗?”庄助听他这样匆忙的询问,说:“这个消息我们从坚削的口供中也听到了。我们没有杀他们而押到这里来,是因为要遵守、大庵主的教导,想由大家商议发落。”他说罢,小文吾和现八又做了补充,毛野仔细听了说:“那一队的头领长城枕之介惴利与经棱和素赖不同,他有一百名士兵。再加上逸匹寺的住持德用,擅长非出家人所应有之武艺,据说他膂力很大,不可轻视;另据俘虏们供称,惴利的士兵携带着许多弓箭、火枪等射击武器,实是劲敌。犬冢虽素来智勇过人,足以抵挡,但也难免有失。还有那星额长老师徒,听说碰到素赖被逮捕了,方才派士兵到那里去打听,却不知被押到何处去了。待事情了结时,可用这些主要头目去换那十位法师。即使不然,为显示武威,对素赖、经棱、坚削等和那些恶僧的头头,也不能饶恕。要把他们带走。我们赶快去助犬冢、蜑崎和姥雪,好保护庵主。大家立即出发吧。”大角听了拦阻说:“且慢!方才我们连马带人击倒生擒的那个根生野素赖,被马拖得已站立不起,那匹马的后腿也瘫软了,牵着也很不方便,那就把经棱和坚削都驮在一匹马上吧。”大家都同意,于是大角赶忙吩咐士兵,把素赖也和经棱绑在一个鞍子上牵着走,如同平时用牲口驮人的驮子。六位犬士立即投奔武井驿,从杖原抄捷径抓紧赶路。真是时运有薄厚,事情有幸与不幸。欲知护送、大的信乃等人的安危,且待下回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