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4页)

当然是遗忘掉自己当年做过的蠢事,欣赏新人们被苦到怀疑人生的模样。

施黛闭了闭眼,屏住呼吸,把碗里的汤药一口气喝完。

好家伙,她的舌头像被无数头牛犁来犁去。

沈流霜轻笑几声,轻拍她脊背,给她喂了口桂花糕。

阎清欢也白着一张脸,把黑乎乎的药汁喝下。

爹,娘。

他在长安城,有那么一瞬间,见到了奈何桥。

同是天涯沦落人,喝完药的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眉头紧锁,一个神情恍惚。

柳如棠很没前辈风范,笑得花枝乱颤。

养伤时没事干,她干脆懒散窝在木椅上,拿出那本《复生吧,我的爱人》打发时间。

回想这次的探案经过,他们和这册话本也算有缘。

让她想想,之前看到的进度是——

有了。

翻开书页,柳如棠低头,视线扫过白纸黑字。

【“你把我困在你的府上,锁在你的身边,很有趣吗?”

她哭着道:“钱?给我一大笔钱有什么用?不要用银钱羞辱我!”】

章节标题。

《强制虐爱:缚身囚笼》。

柳如棠:……?

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这次办案时,江白砚是不是就曾说过,施黛给了他银钱——

不对不对。

施黛后来解释过,其实是红包。

那番话,是江白砚为她们解围的说辞。

柳如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心往下看。

“江公子,你的伤口还疼吗?”

施黛勉强缓下嘴里的苦味,指了指江白砚右臂。

她记得这里,在魇境中被划开过很长一条血口子。

江白砚摇头:“不疼了。”

“江兄怎样做到的?”

在江南锦衣玉食活了十几年,从没受过今日这样的伤,阎清欢疼得嘴唇发白:“这么能忍痛。”

江白砚:“习惯就好。”

他语气淡漠,平静得不像在提及自己的痛楚,双目阒静,叫人看不出情绪。

不知为何,柳如棠总能从他眼底窥见冷意,让她想起野兽蛰伏时的瞳仁。

“习惯?”

施黛趴在桌边,侧着脑袋看他。烛火轻晃,在她发丝间缀上一层朦胧薄光,轻盈柔软:“再习惯,也是会疼的吧?”

柳如棠边看话本边听他们谈话,闻言想了想。

对于江白砚此人,她了解甚少。

只知道他是刚加入镇厄司不久的新人,在剑术一道颇有造诣,实力极强。

听几个同僚说,江白砚仿佛没有痛觉,同行捉妖时,无论身受多重的伤,绝不喊疼。

而且他的剑意里,有很凶的杀气。

这样的人,孤僻凌厉,独来独往,的确不可能随口说疼。

她正随意胡思乱想,猝不及防,耳边响起江白砚的声音。

江白砚道:“……嗯,有些。”

语调很轻,尾音居然微微发软。

柳如棠:?

“江公子以前是一个人,经常受伤。”

想起在魇境中所见的景象,施黛定神,少有地认真:“如今我们成了捉妖小队,大家一起降妖除魔,把伤口分摊,就不会那么疼了。”

阎清欢咽下一口点心,大受感动:“没错,我们是一个小队。”

这不就是他向往已久的、侠义话本子里的同甘共苦吗!

他永远记得那句经典台词。

【人在,镇厄司在,侠肝义胆在。】

他的话本子,似乎成真了!

脑子里蹦出某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柳如棠指尖轻颤,视线不自觉往下,扫过纸上一行文字。

【她从不是乐意说疼的人,唯独面对他,能展露内心的软肋。

听她道了声疼,他心软得不像话,一把拥她入怀:“傻瓜。以后你所有的苦,由我来承受。”】

再看章节标题,无比端正醒目的几个大字。

《撒娇的她:娇声软语为哪般》。

她的话本子,似乎也成真了。

柳如棠:……

柳如棠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