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4页)

施黛歪头观察他的神色,见他下了床榻走出房门,再回来,手里多出把钥匙。

她没忍住,很轻地笑出声。

江白砚靠近时,携来一股清冽冷气,修长手指略微蜷起,用钥匙打开铁锁。

咔哒一响,铁链应声而落。

被缚了约莫两个时辰,施黛手腕出现一圈明显的红痕。江白砚握起那处,摩挲而过。

用了邪术为施黛承受疼痛,他腕上隐有滞涩之感。

“抱歉,铁链不好。”

江白砚轻声:“换别的。”

施黛也不恼,耐着性子问:“你想换成什么?”

枷锁太紧太重,丝绸又能被随意挣脱。

他双目沉沉,轻抚施黛皮肤上的红,似要将其揉开。

静默片刻,江白砚只垂下头去,在她手腕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还难受么?”

这个动作蜻蜓点水,心觉不够,他的薄唇缓慢游移,于红痕间逡巡。

全无不久前的疯劲与狠劲,连吐息也是柔软,渗进施黛体肤之中。

让人根本没办法招架。

施黛一颗心像被浸在温水里头,几近消融,轻轻发颤。

或许正如江白砚所说,他惯于杀伐,心中藏有无数病态的念头,但每一次,他都竭力把它们压下。

江白砚不曾,也永不会伤害她。

就算被心魔境里的“施黛”羞辱抛弃,他没动她分毫,只把自己划得鲜血淋漓。

在杀戮与酷刑里长大的人,小心翼翼捧给她的,从来都是仅有的温柔本能。

施黛怔然看他很久,直至烛火簸荡,发出细微声响。

江白砚抬眼,清潭般的瞳底映出莹亮金波,复而垂首,在施黛手背又啄了啄。

好痒。

指尖一颤,施黛弯起眼,抬手揉过他殷红的唇,再到唇下那颗小小的痣。

烛光落在她翘起的碎发间,朦胧柔软。

“这样的锁,比铁链有用多了。”

施黛说:“我不会走,是心甘情愿的。”

*

这间暗室与世隔绝,不见日月星光。

置身其中,施黛分不清时辰,又在江白砚怀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被她捂热后,江白砚的身体舒适柔暖,堪称满分人形抱枕,等施黛醒来,四周与入睡前没有变化。

烛影静谧,江白砚躺在她身边,正看着她的脸。

“你,”施黛眯眼,端详他面色,“到底有没有睡觉?”

为什么每次她睁眼,江白砚总醒着?

江白砚笑:“睡了。”

施黛紧盯他:“真的?”

“嗯。”

江白砚移开话题:“饿了吗?”

他越是从容自若,施黛越品出心虚,眼风扫过江白砚眸下浅浅的青黑。

“不饿。”

施黛说:“我想再睡一会儿。”

江白砚颔首应下,却见她始终不闭眼,双目黑白分明,直勾勾瞧着他。

——施黛早就睡够,说出这句话,是为了确保他入眠。

手臂收拢,把她抱得更紧,忧心她逃开一般,江白砚埋首入施黛颈窝。

他的确多日未尝安稳入睡,用铁链绑住施黛后尚且不踏实,如今取下锁链,愈生不安。

睡梦是深不见底的渊,一旦沉入其间,无知无觉。

也许待他一觉睡醒,身旁空空如也,施黛不知所踪。

“睡吧睡吧。”

施黛握住江白砚右手,与他十指相扣:“这样就不用担心我离开了吧?”

在被褥里捂久了,两人的掌心温温热热,江白砚凝神感受她的存在,倏而一笑:“嗯。”

施黛终于见他闭眼。

她很少看到江白砚睡着的模样,等他气息平稳,新奇端量。

他睫毛纤长,蝴蝶翅膀一样悄然垂下,眉间似有薄薄霜雪,比起清寒冷肃,清隽柔和的意味更多。

样子很乖。

江白砚睡得浅,只过不到两个时辰就睁了眼,瞳仁漆黑,蒙着层雾。

他身旁的人还在。

施黛懒洋洋耷拉着眼,正用指尖勾弄他的头发玩,觉察动静,掀起眼皮。

“你只睡这么一会儿?”

她笑道:“继续歇歇?”

凝视她半晌,江白砚凑上前来,确认并非梦境似的,用嘴唇轻触她的眉眼与嘴角。

从他弯起的眼尾里,施黛窥见不加掩饰的欢喜。

黏糊糊蹭弄好一阵子,江白砚坐起身:“不必。”

他身上伤处不少,施黛唯恐血口迸裂:“你轻点儿。”

“无碍。”

江白砚朝她笑笑,行下床榻:“鲛人的伤处,恢复得很快。”

施黛没被他糊弄:“那你也是伤着。”

这不还没痊愈吗。

江白砚垂眼扬唇,走向镜台前,拿起一把木梳。

他刚睡醒,长发凌乱披散,面带倦色,携出与平日不同的慵懒风韵。

施黛以为他要梳头,没成想,江白砚拿着木梳往床榻走来。

她立马明白对方的用意:“你要帮我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