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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着余下的几只狗,原路返回。看门的中年男人适时拿着棍子从屋里出来,与他们三人撞了个正着。

“你们干啥呢?!”中年男举起棍子,不由分说地朝他们挥来。

眼看棍子就要落在朱夏身上,张一寻伸出胳膊及时挡住。

朱夏蒙了。

突然一个酒瓶子在中年男头上炸开。

他两眼一转悠,看见背后还有一个戴口罩的人,重心一歪,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邱天摘下口罩,不顾对面三个人有多震惊,示意他们帮忙,将中年男绑在凳子上。中年男中途醒了一次,抓住邱天的皮衣不松手,骂骂咧咧地恐吓着。

邱天二话不说,对着他圆鼓鼓的肚子就是一脚,直接连人带凳子踹到了墙角,中年男猛喷口水,再次昏了过去。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啊?”邱少激动地上前抱住邱天。

邱天对着她脑门就是一个弹指:“你偷听了我讲电话是吧,还敢背着我先跑来了。怎么,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

“不是考虑到张一寻他们高三生活太枯燥了嘛!”邱少捂着头,撒娇道。

邱天看了眼朱夏和张一寻,来到他们身边,搂着朱夏的肩,问:“没事吧?”

朱夏的肾上腺素还在狂飙,没有从刚刚的情节中缓过神来,红透了脸,呆滞地摇摇头。

“走吧走吧,杵这儿喂狗呢。”张一寻睥睨着眼,捂着胳膊离开了。

“手还好吗?”朱夏在身后追问。

张一寻摆摆手,走在了前面。

后来,那个狗厂被警察查封,背后整个贩狗的利益团伙也难逃法网。做好事不留名,救狗小分队的插曲很快被高三的油墨味冲淡。

好不容易熬到了张一寻的生日月,邱氏兄妹给张一寻在KTV办了个十七岁的不良少年主题趴,每个人打扮得要越混蛋越好。朱夏化了个很重的烟熏妆。当晚的亮点是张一寻,他裹着校服来到包厢,看着一切都正常,在同伴的抗议声中,他脱掉校服校裤,只见他穿着一条秋裤,上半身裸露,用小卖部的文身贴贴了一条青龙。

见大家笑得四仰八叉的,扮成劳拉的邱少自告奋勇向大家展示她的歌喉,她用指头绕着心爱的卷毛,造作地唱着黄玲的《痒》,尾音刻意拉长,仿佛在粗暴地寻衅生事。邱天的小弟挑事儿,要吹啤酒,一伙人越喝越高兴。酒过三巡,张一寻鼓吹朱夏表演她的记数字能力,他在手机上随机写了一行,朱夏记十秒,一个没错地复述。众人呛说张一寻是托儿,于是张一寻又写了一行,不够,再一行。朱夏皱着眉,快速扫完,即便酒精上头,她也复述正确。

张一寻起哄,让邱天也出一题,邱天想了想,煞有介事地捂着手机写了一行,朱夏看完后,正准备背,邱天提醒他,跟我生日有关哟。我忘了,朱夏歪着头说着,旋即一笑,准确地背出来,32245217405201314。

有人带头喊:“3月22是我,2月17是你,我爱你一生一世!”

在场的人都被他们酸到了。

邱天想去吻朱夏,张一寻连忙转过头,不忍看。朱夏下意识地躲过了袭来的邱天,摸着他的脸,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最后是拆礼物环节,邱少送给张一寻一瓶剑南春,说对他的感情都在酒——的名字上了。朱夏给了他一张《梦幻西游》的年卡。当晚最有意义的礼物,竟然是邱天的。

邱天把购物袋的胶条撕开,取出一件自己的同款皮衣,递给张一寻:“不良少年,等今晚过了,你带着朱夏,好好考试。”

“不是你穿过的那件吧?”张一寻反唇相讥。

“你闻闻。”邱天也会开玩笑了。

少年们开怀地笑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无畏。以为已经阅过世界上所有驻足和奔跑的人,但生活如一个愚昧的万花筒,所有人像傻子一样被时间操控着,只要转一下转筒,此岸的所有灿烂,都会变成彼岸的悲剧。年轻人越是用力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成人的修罗场就越是让你看清自己到底青涩得几斤几两。

把邱天送上去学校的出租车,朱夏提议走回去,醒醒酒,邱少说什么也不愿那么早回家,强撑着说自己比鹰还清醒,非要陪他们走一段。倒是张一寻蜷缩在KTV门口,看着外面冷风飕飕,望而却步。

“你不会没穿里面的衣服来吧?”朱夏折返回去问他。

张一寻乖巧地点点头。

“服了你了,把这件套外面。”朱夏帮他把邱天送的皮衣拿出来,披在校服外,“哈哈,像是偷穿爸爸的衣服。”

张一寻立刻挺起身子,大步往前走:“爷也可以很帅的好吗?”

朱夏搭着邱少的肩,两人默契地给了个讪笑,跟了上去。

没走一会儿,酒精反射弧超长的邱少就扶着电线杆吐了,吐着吐着竟然秒睡,直接往地上倒。路上打不到出租车,张一寻只好先把她背起来。他们在夜色里走,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想起小的时候,每次放学回家,两人都要比赛踩影子,一个跑一个追,如果追的人踩到跑的人的影子,那跑的人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