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第5/13页)
有一些误会的消除其实并不那么难。
一次,他坐在一间教堂的教室里向孩子们讲述什么是犹太教。一个小男孩举手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头上的角呢?”
“大先生”非常震惊。
“你头上的角呢?不是说所有的犹太人头上都长角吗?”
“大先生”叹了一口气,请男孩走到教室前。他摘下他戴着的小圆帽(又叫“哥巴”),邀请小男孩摸一摸。
“你觉得我头上有角吗?”
男孩在他的头顶揉搓着。
“再找找,有吗?”
男孩终于确信他的头上并没有角。
“没有,”他小声说。
“哦。”
男孩坐回自己的位置。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大先生”继续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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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大先生”邀请了一位圣公会教派的牧师来他的教会讲道。他和这位牧师关系不错,“大先生”觉得神职人员进行工作交流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礼拜。祈祷歌唱完之后,“大先生”向会众介绍了这名牧师。他走到讲道台前。听众们安静下来。
“我很高兴能有机会站在这里,而且我非常感谢拉比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他说。
突然间,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睛。他开始讲述阿尔伯特·刘易斯是个多么好的人。他激动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帮助我让你们的拉比能够接受耶稣基督成为他的救主。”
死一般的沉寂。
牧师继续叹道:“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我不希望看着他落入地狱……”
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主啊,让他接受耶稣吧,主啊……”
这是一次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永远难忘的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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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是没有棘手的情况。那时候“大先生”的教会里有一个叫根特·雷福斯的德国移民,有一年新年礼拜的时候,他冲进了教堂,把“大先生”拉到一边。
根特的脸惨白惨白的。他的声音在发抖。
“大先生”问:“怎么了?”
原来,几分钟前,根特在教会外的空地上维持停车的秩序。附近天主教会的一名神父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大声嚷嚷着犹太教会的人把他教堂外的停车场地都给占了。那是一个周日,他要把车位留给他们教会的人。
根特说这名神父咆哮道:“把他们都弄走。你们这些犹太人,现在就把车都给开走!”
“但今天是我们的新年,”根特回答说。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在星期天过你们的新年呢?”神父继续吼道。
“这个日子可是三千年前就定下来的,”根特回答。他是个移民,所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德国口音。神父怒目相向,冒出了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大屠杀怎么没有把你们都给杀了呢。”
根特气坏了。他的妻子在纳粹集中营里待过三年半。他冲上去想揍那个神父。还好有人过来劝阻,根特就这样脸色惨白地回到了教会。
第二天,“大先生”给负责这一教区的天主教主教打了电话,向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又隔了一天,电话铃响了。打电话是那个神父,问是否可以过来拜访。
“大先生”在办公室门口等他。他们坐下来。
“我要道歉,”他说。
“好的,”“大先生”回答。
“我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是的,你确实不应该那样说,”“大先生”回答。
“我们的主教有一个建议,”神父说。
“什么建议?”
“哦,你知道,我们的主日学校现在正在上课。他们马上就要下课了……”
“大先生”听着。
然后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课间休息的时间到了,主日学校的教室门打开,孩子们冲了出来,他们看到利马圣玫瑰堂的神父和和平之家犹太堂的拉比手拉着手在校园里散步。
有的孩子眨着眼睛。
有的孩子直愣愣瞪着他们。
但所有的孩子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你或许会觉得这不过是双方妥协的结果:两个人不得不在校园里走了一遭,手拉着手。你或许还觉得此事肯定给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留下了阴影。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两个人后来真成了朋友。许多年后,“大先生”还踏进了那个天主教堂。
是为了神父的葬礼。
“大先生”回忆道:“我被邀请参加葬礼。我为他背诵了一段祈祷文。那个时候我想,他或许会觉得我们的这段经文也还挺不赖的。”
亨利的故事
亨利经常被告知“耶稣是爱你的”。这肯定是真的。因为他总是能够获得第二次机会。
在监狱里,亨利是个拳击好手,曾赢得过一个重量级比赛的胜利。他在狱中的学习成绩也不错,虽然连初中都没有上完,他还是拿到了一个大专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