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国专家詹姆斯·莱文森到达巴西,引起轰动(第2/4页)

“天才的提问!”

詹姆斯·莱文森吸着烟斗,温柔地盯着安娜·梅尔塞德斯的肚脐,真是一朵梦想田园里的花,一口充满秘密的深井。他操着口音浓重的西班牙语,以艺术家或学者特有的粗鲁回答:“这是一个蠢问题。只有轻佻的傻瓜才会在媒体访谈的有限时间里讨论马尔库塞与马克思主义的现代意义。倘若我有时间举办一场会议或者开一堂课,那没问题;可我没有时间,再说我来巴伊亚也不是为了谈马尔库塞,而是想了解这座城市。你们的同乡佩德罗·阿尔杉茹曾在这里工作、生活。他是杰出的人才,有着勇敢深邃的思想,是人文主义的创造者。我为此而来,只有这一个原因。”

他又从烟斗里吐出一口烟雾,向全场人微笑。他漫不经心、十分平静,带着外国人特有的友善,没有留意记者马尔科斯僵直的躯体——傲慢就像裹尸布紧紧包住了他。莱文森继续看着安娜·梅尔塞德斯,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从披散的黑发到涂成白色的漂亮脚指甲,越来越喜欢她的身材和品位。阿尔杉茹曾在书中写道:“妇女之美,尤其是平民妇女之美,是混血城市的象征,代表着种族间的爱情与消除了偏见的光明未来。”他又看了一眼那鲜花般的肚脐,那世界的中心,用美国大学中正确却生硬的西班牙语说:“知道我把阿尔杉茹的作品比作什么吗?比作这位小姐。她就像阿尔杉茹先生笔下的文字,不多不少,完全一样。”

就这样,在巴伊亚四月的一个甜美午后,奏响了对佩德罗·阿尔杉茹的伟大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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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的认可,精英的钦佩,名声,夸赞,荣誉,成功——甚至包括世俗的成功,他的名字出现在社会专栏里,出现在贵妇人歇斯底里的叫喊中——佩德罗·阿尔杉茹死后才得到这一切,对他已经毫无用处,即使是他生前最喜欢的女人们。

一位著名记者在写年终文化活动总结时,将这一年命名为“阿尔杉茹年”。没错,在文化圈里,没有人比他更引人注目,没有什么作品比他的四本小书赢得更多的赞誉。他的作品匆匆再版,而在此前的多年里,这些书被遗忘得一干二净。或者更确切地说,不仅一般读者没听过这些书,连专家也对它们一无所知——只有少数例外能够有幸马上得到认可。

著名的詹姆斯·莱文森来到巴西,拉开了一切的序幕。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五个天才之一”,根据《大英百科全书》上的描述,他是哲学家、数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种族学家,以及其他各种学家,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诺贝尔奖获得者,妄自尊大、充满争议,他的理论引发了当代科学的变革,以独特的视角解释人类发展进程,得出了大胆新奇的结论。对于保守主义者来说,他是危险的异端;对于学生与拥护者而言,他就像一个神;在记者眼里,詹姆斯就像天降的财富,因为他口无遮拦。

他曾接受巴西大学的邀请前往里约热内卢,在文学院做了五场讲座。众所周知,演讲取得了巨大成功:第一场演讲原定于学院荣誉大厅,却不得不紧急换到全校大礼堂,即使这样,走廊与楼梯上依旧挤满了人。报纸、杂志的记者与摄影师拥有太多素材:莱文森不仅是个天才,而且极其上相。

演讲之后是问答环节。讨论过于激烈,引发了学生的暴力示威:歌颂美国专家,反对独裁政府。学生们不止一次地站起来,向他致以疯狂的欢呼,时间长达几分钟。他的一些话深受大众欢迎,传遍全国各地:“宁可连开十年的国际会议也不发动一天战争,并且前者花费更少。”“在任何体制下,警察、监狱都同样肮脏,绝无例外。”“军人进博物馆的那天,世界才能真正文明。”

在摄影师与警卫的簇拥下,莱文森穿着性感泳裤,将整个上午都留给了海滩。

他拒绝了所有来自学术团体、文化行会以及大学教授的邀请——纽约有太多这样的活动,他早就腻烦了。但是回去之后,哪里还有巴西的阳光呢?他还在沙滩上踢了足球,相机记录了他进球的瞬间,尽管女人才是他的最爱。在海滩与夜总会,他与巴西国粹有了亲密接触。

鉴于他刚刚离婚,社会专栏作家编造了他的各种绯闻。其中一位花边新闻记者(一个疯癫的丑婆娘)预言一桩豪门婚姻将因此破裂。她说错了:极端正派的丈夫与睿智的花花公子关系亲密。“昨天,在科巴卡巴纳豪华酒店的露天会场,凯蒂·斯盖拉·普拉托穿着来自戛纳的比基尼,满怀柔情地看着她的丈夫贝比和伟大的莱文森,两人密不可分。”称职的祖尔反驳说。一本颇受欢迎的杂志在当期封面上刊登了这位诺贝尔获奖者运动员般的裸体,旁边则是纳迪娅·希尔维亚促销中的裸体。纳迪娅是一名天才演员,需要等待时机在舞台或大屏幕上一展风采——她至今没有得到这种机会,这简直无法解释。听到绯闻报道,纳迪娅一直在笑,对于两人间的激情承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莱文森是第六个为纳迪娅·希尔维亚失去理智的世界名人。”一家报纸严肃地宣称,并指出前五个名人包括约翰·肯尼迪、理查得·伯顿、阿迦汗、一位瑞士银行家与一名英国富豪。此外还有高贵富有的意大利伯爵夫人,一个女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