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癫(第2/3页)

首先,色令智昏,她深刻的反省自己竟然差点被杜依棠色诱。

那晚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这不听话的青筋暴起的手就要落到那大胸上狠狠揉一揉!诚然大胸是人类最美好品质之一,但也要看是在谁身上,杜依棠就是个美艳的癫子,要是沾了她,以后一辈子都甩不掉。

其次,虽然孩儿他娘狂得让人害怕,但是“儿子”还是亲儿子,做“父亲”的人了,得有点担当。

乔知予决定找个时间联络一下和便宜儿子四皇子应元珩的地下父子情,好大儿可是成为姻姻夫婿的潜力股,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亲,都不是什么外人……

紫宸殿中,穹顶高高,清晨阳光透过穹顶天窗斜斜射入殿内,落在青砖地面上。大殿左右两侧的御炉燃起的香烟缓慢浮动,常年不熄的蟠龙鎏金灯柱中,烛火静静燃烧。

礼部尚书正在不疾不徐的告秉重开科举有关事宜,以老尚书令为首的一干文臣对其虎视眈眈。

“……各地贡院已经筹建完毕,今年秋闱可如期举行……”

“……按典章文书,乡试三场,内容暂拟时务策、帖经、墨义……”

高高御座后,两扇障扇轻摇,扰动浮烟轻绕。九五至尊端坐龙椅之上,神色一如往常肃穆。

乱世初歇,百废待兴,大量空置的中央、地方官位需要有人前去就任。只有完善的官僚体系从旁辅助,庞大的帝国才能正常运转。

在宣武看来,如今急需网罗人才,让天下英雄为大奉所用,让世间最聪慧的一群人围绕在他的周围,按照他的意志,将这凋敝的天下慢慢推向繁盛。选拔英才最迅捷的方式便是科考举士,是以他一早就吩咐礼部下去筹办,准备重开科举。

然而此举却在文臣中激起了大量反对的声音。以老尚书令为首的一批出身高门士族的重臣,义正言辞斥责科举乃前朝旧制,是燕殇帝所创的灭国之制——正是由于燕殇帝固执己见推行科举,令门阀世家离心离德,大厦将倾之时便再无人帮扶,致使国破家亡,朝迁市变!

在群臣激烈反对之下,宣武重开科举的计划推进得异常艰难,竟然险些全盘流产。

阀阅世家,真是令宣武帝又爱又恨……

十六年乱世中,宣武帝没少依靠世家来站稳脚跟,文臣如杜修泽,武将如乔迟,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大奉创立后,若无世家投效,带头叩伏于他殿前,这天下也未必能有这么快归心。

为了拉拢门阀,稳固江山,宣武不得不将大量官位授予世家子弟,换得他们背后那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庞大世系对大奉这个新生王朝的忠诚。

可世家子弟毕竟是世家子弟,即使他们身披大奉的官服,站在这紫宸大殿中,恭拜他应离阔这位君主,经办着天下百姓的事计,但他们的心里面最忠诚的还是他们自己那个姓氏!

他们先是世家子弟,再是这大奉的官,天子的臣,百姓的父母亲。

也正因如此,宣武重开科举的提议才遭到如此猛烈的反对,只因以科考取官利于寒门,挤压了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孙们靠荫庇入仕的名额。

在无可奈何间,宣武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君”,什么又是“臣”。

世人总以为天子万人之上,势位至尊,可以随心所欲不受任何辖制,实际上,天子处处掣肘,而掣肘他的人,竟然就是奉他为君的这群臣子。再精明强干的天子都要靠臣子治国,若群臣一致反对某事拒不执行,天子亦不可能与所有臣子为敌。

权,权,权。

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这位开国之君在心底念出这个字眼。

即使贵为天子,手中权力依旧远不能满足他的欲求,他要将所有碍眼的东西全都踩在脚底,让群臣如臂使指,让天下叩听号令,让他的声音能够抵达大奉的每一块土地!

“臣以为不妥,贡院虽建,考制未明,重开科考一事,或可延后,以求稳妥……”尚书令李正瑜站出来,语重心长的建议道。

此言一出,文臣附和声一片。

又是这个李正瑜……陇右李家家主,盛京世家之首,德高望重却狭隘自利,身居尚书令之位,位同宰辅,却从未有一日顺过君心。不听话,还对着主人狂吠的老狗,越看越不顺眼。

应离阔不悦的收回目光,面色沉沉。

越是这种时刻,他越尝出私权的重要之处,既要顾及朝堂又要顾忌世家,若不是他的手下有不言骑和刑台,真拿这老家伙没办法。

仍记得乔迟在创立这两处时曾说过:“天下,马上得之,不可马上治之。陛下居庙堂之上,四方掣肘,若想办什么私事,不言骑与刑台尽可听任差遣。”

他那时还笑叹不至如此,如今一看,只觉乔迟当真目光如炬、渊图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