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癫(第2/3页)

老住持当场吓晕了过去,一个叫归云的老秃驴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悟惑寺压根没有什么逆天改命的宝贝,她不信,他就开始咬文嚼字。

“阿弥陀佛。”老秃驴双手合十,慈眉善目,慢慢吞吞:“女施主,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啊!”

徐妙一拳头攮过去,世界安静了。

后来,她让手下把悟惑寺掘地三尺,依然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于是她开始推经幢,断屋梁,倒浮屠……

她哭了吗,她不记得,只知道那时浑身颤抖,脸上冰凉。

手下从浮屠塔里扒出一些先贤大德的智骨,有人常常会供奉此物,她也不知道怎么用,情急之下就磨碎了口服。味道真是奇怪,还一点用都没有。

那一世,徐妙活了很久很久,看着这大奉天下频现天灾,北方赤地千里,南方洪水滔天,地龙翻身、蝗灾、瘟疫、轮着番的来,千里无禾、饿殍载途、反贼四起、天下大乱。

最后是怎么死的,她自己也忘了,只记得睡了长长的一觉,再一睁眼,就成了安乐坊花萼相辉楼对面布庄的老板娘。

那时天下大定,大奉定都盛京,大奉所有将士们喜气洋洋的骑马游街,沿街无数百姓向他们这些开辟太平的功臣抛掷花枝香果,其中被掷了最多的人,赫然便是徐妙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知予。

这一世,知予长得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那张脸少了一些混不吝的痞气,多了身经百战的英武与坚毅。或许这一世她已经不是女身,或许她已经是个男人,无论是男是女,徐妙都不在乎。人生苦短,她只想和她在一起。

当知予骑马的身影慢慢远去,徐妙从窗口回过头,屋内,她此世的丈夫正因为她无所出而对她污言秽语,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闹着要纳妾。于是她对他微微一笑……

很快,花萼相辉楼对面那布庄的老板娘成了个小寡妇,布庄办不下去,改成了胭脂铺。

安乐坊的地痞流氓看小寡妇好欺负,天天对她动手动脚,她一介弱女子,当然要被追得无处可躲,某日便一不小心摔倒在来安乐坊酒馆喝酒的淮阴侯面前,被侯爷扶起来的时候,眸中带泪,神情慌乱,鬓角还别了一朵新丧的小白花,端得是无依无靠,楚楚可怜。

胭脂铺从此多了位身份尊贵的常客,照拂着守了新丧、孤苦无依的女老板。

与此同时,盛京的地下暗河鬼市慢慢出现了两支神秘的势力,一支叫做不知阁,另一支叫做摘星处,发展缓慢却稳扎稳打,行事老练。

徐妙身边人手不够,其实有些苦恼,听闻应二被知予接回来了,便来看这蠢和尚还像不像前世那么好骗,结果一看就看出来了一些门道——他不一样了。

或许是像她一样突然回忆起前世,也或许他另有一番际遇,总而言之,既然被她逮到,那就为她所用。

“我在鬼市重建了不知阁和摘星处,你掌前者,我掌后者。”徐妙望着小雨之中的满山云雾,轻声道:“知予想做一些事情,我看得出来,希望日后我们能帮到她。”

应云渡没想到能遇上徐妙,也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在重建势力,甫一思索,他便答应了下来。

完成了心头一件大事,徐妙心里轻松了一些,她瞥了一眼面前这僧衫微湿的蠢和尚,只觉得他比以往稍微顺眼了一些,随口问道:

“你与以前相比,确实是变了许多,额间金纹呢,不是胎记吗,怎么没了?”

“送人了。”应云渡垂下头,又继续扫起落叶。

“这也能送吗,送给谁了?”

应云渡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情动的脸,他抿了抿唇,“有缘人。”

盛京乔府,兵荒马乱……

乔怀和柳婳正在胆战心惊的复习《爆改世家败类改不成功就地打死的三个五年计划》,晚上大哥要抽背,背不出来肯定要被收拾。

乔铭兴高采烈的为秋猎做准备,翻找着家里能用上的东西全都攮进马车里,时不时还要高兴的嚎两句漠北的民歌。马车周围杂物丢了一地,管事吴伯面不改色的令下人趁家主看见前赶紧整理。

屋内,铜镜前,乔知予百无聊赖的为乔姻编着辫子。

一年一度的秋猎即将开始,届时整个盛京的高门大族子弟们都会参加。秋猎也不仅仅是狩猎,活动很多,打马球、蹴鞠、投壶都有,其中像是打马球和蹴鞠就是绝佳的雄竞场。她和乔铭会下场,把所有高门子弟都搅动,就像是牧人挥舞着鞭子,将所有的羊群全都汇集在一起,让他们在乔姻面前一一走过,供这位挑剔的买家过眼挑选。

当然,按照这么多世她对姻姻的了解,姻姻只会盯着表现最好、地位最高那几个,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三皇子应明宇、四皇子应元珩还有五皇子应怀德,除此以外,宣武还有两个二十多岁未婚配的兄弟,但一个长得矮一个坐轮椅,她应该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