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这……原来如此。”八公主讪讪挠头,“是我想得浅了,那六姐姐打点人的银钱,算我一份。”

“不必。”经过最近一段时日同住相处,八公主的脑筋到底有多直愣容淖心中有数,与她说话都懒得再绕弯子,怕她听不懂,“我的内室不喜旁人随意进出,你去楼下玩吧。”

“啊,对不起六姐姐,我无意冒犯。只是想着春常在,心中甚是煎熬,才会失礼,我平时不这样的。”

八公主委屈巴巴的解释。

“六姐姐你是不知春常在有多可怜,猝然与新婚燕尔的丈夫分离,还被禁在一处僻静偏院中。像折了翅膀的鸟儿,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这才半月而已,腰身细了一大圈,楚楚可怜的,瞧着都能掌上作舞了。而且她又几次寻死,好险都被救回来了。”

八公主一说起春常在,没完没了。三分怜悯,三分对美人儿的疼惜,还夹杂四分愤慨不平,完全忽略了容淖的逐客令。

容淖听得心烦,捏捏眉间,侧眸睇她,“春常在的来历不光彩,在她没彻底融入后宫前,皇阿玛应该会禁她的足,不许她见外人,更何况是云英未嫁的女儿。听你的口气,你却轻易见到了春常在,而且关系不错?”

“我……”八公主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瞬间收声,小心翼翼望向容淖,一脸惶恐。

“我不探究过程,也无意去告发你。”容淖余光扫见八公主送给她的那两个大迎枕,确实软和好用,默了默,又道,“只劝你一句,凡事多留个心眼。”

容淖对春常在之事不甚了解,言尽于此已算多嘴,懒得再管八公主是何反应,起身下楼用早膳。

八公主紧随容淖身后,用膳时心不在焉,欲言又止。

容淖只当没看见,用完早膳准备上楼去翻翻医书,打算给自己重新配一种新丸药。

刚去楼上坐下,五公主的宫人便来请她游园了。

五公主自万寿节那晚沉默离开后,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是否有在暗地里帮她探寻当年之事因由。

这些日子,容淖看着自己日渐空落的药瓶,面上不显,心中焦虑却是日盛。

但毕竟是求人办事,五公主又是副清高倨傲的性子,贸然催促反倒容易起反效果,只能耐心等待。

听闻五公主邀游,容淖立刻换了身裙裳,出门赴约。

八公主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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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约定的地方距照水阁不远,是藏在山水建筑间的挹海堂,遥望能观后湖无穷碧的莲叶滩。

“五姐。”容淖向五公主行了个平礼。

五公主正摆弄一套玉羊首提梁茶具,轻烟袅袅,笼得她清冷如枝头寒梅的面孔多了几分人气。

不必五公主开口,容淖直觉在她对面坐下,目露期待。

五公主瞟她一眼,收回思绪,开门见山道,“你心中应该比我清楚,当年在背后误导你带饺子进种痘所的是何人。但随着她撒手人寰,尘世间的好好坏坏都抹了个干净,入葬时已是皇后身份,地位不可撼动。”

“我额娘全靠谨慎走到四妃的位置,不可能主动招碰这种硬茬,想从她的嘴里探听当年之事,难如登天。倒是太后,有一次说漏了嘴,提到一个人。”

容淖迫不及待追问,“是谁?”

“已故的太皇太后。”五公主犹豫拧眉,缓缓道,“太后说,她老人家虽已仙逝,但在宫中留了镇物,所以当年谁也没本事翻了天。”

容淖怔愣片刻,将信将疑道,“五姐莫不是趁太后念经念糊……念高兴时问的?”不然怎么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太后性情好,从不插手后宫事务,近些年笃爱佛法,整日在宁寿宫小佛堂拜佛念经,檀香黄纸,烟熏火燎的。

容淖进去过小佛堂几次,每次出来都熏得小脸通红,脑袋发晕。

要知道,太皇太后崩逝于康熙二十六年,种痘所的事发生在康熙二十八年。

试问一个故去近两年之人,如何能与宫廷内斗扯上干系。

五公主眼神不太自然游移一瞬,登时又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道,“……太后信佛,在佛祖面前从不妄言。”

“……”这意思还真是趁太后念佛念糊涂了套的话。

“辛苦五姐了。”容淖忍笑给五公主倒了一盏茶,“多谢。”

五公主斜她一眼,指尖划过杯盏上的玉羊,“你可是真心想谢我?”

容淖直觉今日的五公主有些反常,否则目下无尘的五公主如何说得出口这种话,但还是应承道,“……自然,不知五姐有何吩咐?”

有用的消息暂且没打听出来,她还得指望五公主办事,不能现在把人得罪了。

“下午舜安颜会入畅春园,到藏拙斋替大阿哥品鉴新搜罗到的元代王蒙《稚川移居图》真伪。我记得你丹青不错,你去偷偷替我看一眼他的模样长相,然后画下给我。”五公主面无表情道,“你都能在规矩森严的紫禁城中偷看到策棱,畅春园规矩松散,你往藏拙斋方向走一圈想必算不上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