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 十面埋伏 第一章(二)(第4/6页)

洛云深吸一口气。

他流着泪,将秋月抱在两臂之间,仿佛要把她永远护在自己胸前。

纤细的身子温驯地依在他怀里。

秋月好像从未这样对他温顺过。

洛云却恨不得她永远都如当日般,高傲刁钻,昂着头,和秋星一边说话,偶尔转过头来,凶蛮又不屑地横自己一眼。

那令人酸涩异样的眼神,他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秋月。」他徒劳地低唤她的名字,却不能像昨日般,得到她一个鲜活的回眸。

一切都刺骨地凝结。

时间残忍的,从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旁默默走过。

当秋月最后一丝余温消逝时,一直僵若石头般的洛云终于有所动作。

他找到仓库中珍存的最后一匹帝紫,扯开来铺在地上,珍借万分地,让秋月仰面平躺在她心爱的帝紫锦缎上。

大片炫目的紫色,被血染透的翠绿长裙。

洛云知道,他终此一生,也不会忘记秋月这个宛如睡去的安详微笑。

最后凝望了秋月一眼后,他从地上找到自己掉落的剑,出了地窖,回到小楼外面,把被踢晕的那个头领弄醒过来。

「这是庆彰的命令?」

醒来后,那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浮现在洛云眼中,令人肝胆俱裂的恨意,和无情。

没人胆敢件逆这样的洛云。

「是……是王叔……」那头领打着冷颤答了一句,又哀求道:「小的也是……也是奉命行事,伤那女人并非我们原意,只是没想到她忽然拔剑,我们也是迫……迫不得已才伤……」颤抖的声音忽然中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洛云一剑划断了他的喉咙,看着他的尸身,冷冷道:「自己向她赔罪去吧。」

伏下身,在那人身上搜寻片刻,掏出一块可在庆彰王府出入的特制令牌。

他冷笑一声,将令牌放入怀中,又把地上这些人的兵器都捡起来,统统束在背上,找到门外那群人留下的马匹,挑了最好的一匹骏马,向庆彰的王府奔去。

这个连月亮和星星都避之不及的夜晚,非一般的漫长。

庆彰王府内外,前所未有的杀机重重。

从庆彰口里知道令人震撼的「实情」后,一向老成持重的庄濮立即下了决定。

根据庆彰所言,庄濮已经派出心复查过鸣王目前下落。

「报将军,小院内果然大部分房子都是空着的,只有外面留着几个无足轻重的看门人。」

「你看清楚了?」

「确实看清楚了。」

「同安院中的情况呢?」

「今晚同安院守卫异常森严,潜入不易,暂时未能探得内情。」何晏把刚刚送回来的消息向庄濮禀报,「不过在同安院院墙里,可以窥看到拴了大批骏马,可见里面有不少外人。」

何晏是庄濮心腹爱将,实际上掌管着庄濮专门的情报网。

庄濮叹了一声,「看来庆离殿下真的和鸣王有私下碰面之举了。」

光这一点可疑的事实,就已证明西雷鸣王暗中有所动作,否则何须半夜把自己的人马全部撒走?

庆彰巴不得御前将立即领兵开往同安院,把同安院中的庆离和鸣王逮个正着。

不过他遇到的,却是同国立场最中立,而且深深忌惮同国王族骨肉相残的庄濮。

此事牵涉到大王子庆离,没有绝对消除对王叔庆彰的怀疑前,庄濮只会按兵不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为了弄清楚谁是谁非,西雷鸣王到底是否心怀歹意,他必须留在庆彰这里,亲眼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庆彰对此求之不得。

「庄将军愿意留下,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将军就可以亲眼看见,西雷鸣王在庆离的要求下,是如何加害于我这个亲叔叔的。」

在庄濮到达之前,庆彰已经把全府的人手安排妥当,偌大王府看似警戒普通,但每一个可以进入王府的地方,尤其是围墙和密道,已被严密监视。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庆彰还严令,发现侵入者,不得阻拦。

唱戏要唱全出才精彩。

务必让庄濮这个执掌军权的大将,亲眼看见鸣王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洛宁前来告密时,还曾经说过鸣王指定了派来的人,是烈中石和烈斗。这消息也让庆彰一乐,太妙了,这两个又笨又吵的家伙,他和庄濮都曾经在陪同凤鸣来同泽的路上见过。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他们就被侍女们赶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但如此特殊的外形,想必庄濮也不会忘记,得活抓到他们,不用庆彰挑唆,庄濮自己也能认出这是鸣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