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台湾“交大”新鲜人

他是一杯清澈的白开水,也将所有人看成透明,他的世界很简单,也所以很有趣。

或者说,能够被阿拓当成白开水的人,个个都朝气十足、别具特色,在阿拓的形容里,他们都是好人、都被祝福。

8.1

考上大学的暑假对我来说有三个意义。

一、哥教会了我骑摩托车,而且是他那台需要打档的野狼。

“骑野狼的女生真她妈的拉风帅气,怎么样?哥这台便宜卖你!”哥拍拍他的野狼,推荐我“帮他”买下它。

后来我真的买下哥的野狼,还骑着它考过驾照,在监理所路考时果然吸引所有男生的赞叹声。而哥哥就拿着他先前存下的打工钱,再加上卖野狼的两万五,买下了他生平第一台小汽车。

二、阿拓教我学会了蛙式,还让我慢慢能游上一千米。

“既然你会了,那我们来比赛吧,我让你五百米,看谁先游到一千米。”阿拓戴上蛙镜,看着刚刚换气失败、吃了一大口水的我。

说来很神奇,我跟阿拓在游泳池一起认识了经常溺水吓坏救生员的阿珠,阿珠她有浮桶的身材却没浮桶的好本领,常常在水深一点六米的池子里把自己呛昏,阿拓跟我各救了她五次,救到都熟了。

第三个意义,就是别离。

“以后你就留守新竹,记得常写信跟我报告你跟那杯肯亚的进度啰!”

小青真是成熟懂事,道别的时候一点都不会伤感。

小青没有念台大,因为她的阿那达篮球队长考上了远在台南的成大电机,而她也填中了成大外文。

命运就是这般好好玩,你想往北漂它却要你往南渡,而且渡得心甘情愿。

“我会的,记得回新竹的时候一定要找我,我请你喝咖啡。”

我嘟着嘴,眼眶都红了,看着她身边负责扛行李的男友,又说道:“你不准欺负小青,要不然我认识一个叫暴哥的黑道大哥,准打爆你的头!”

小青男友,那个叫阿神的大男孩只会傻傻笑着,一点都不像考上台湾“成大”电机的聪明鬼。他们俩拿着笨重的行李走上火车,我赶紧将眼中积聚的泪水擦掉。

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逊掉了。

阿神已经托认识的学长在台南找好了租屋,两个小情侣将展开同居生活,一下子,就把我抛得老远,望尘莫及。

车门关上。

小青没有回头,阿神阳光灿烂地向我招手。

我心底很希望,或许小青只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火车离去,我留着。

留在风城,在等一个人。

8.2

对我来说,台湾“交大”不是一个陌生的学校。

台湾“交大”坐落在我熟悉的新竹,以前也曾用它全台湾最华丽的浩然图书馆念书。

那阵子不管经过多少次宏伟新盖好的女二舍时,总会惊艳台湾“交大”的女生不只在比例上属于稀有动物,连居住的地方都是宝贝再三的稀有动物保护区,且几乎不必抽签,房间多得是。可惜大一新生都是住在老旧的竹轩,还得熬上一年才能搬进五星级宿舍。

现在我已将行李放在脚边铺好床,在衣架上吊几件可爱迷死人的衣服,在书柜里放几本让我闻起来有学问的村上春树。总算脱离跟哥共用房间、折损少女气质的惨状。

“哇,我们寝室人都到齐了,就缺一台电脑。”

新室友思婷是花莲人,花莲女中毕业,皮肤略微黝黑,眼睛大大很灵活,说话很有精神。

思婷的头脑很棒,念的是联考门槛最高的电子工程系。

她的名字跟我一样都有个思,所以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还缺一个全身镜?”

说话的是百佳,台北人,北一女中毕业,从她满桌子昂贵的保养品可以知道她家蛮有钱,人也出落得很漂亮,高高的,好像有一米七。

百佳身上总是香香的,但她没喷香水,我们问她,她都说大概是熊宝贝衣物柔软精吧?我却说她天生丽质。

百佳是我的同系同学,学号只差了一号。

“全身镜个屁。”

骂粗话的是将头发剃成刺猬的念成,念成是我生平认识的第二个拉子,她将“我是拉子”四个字贴在她的书桌上一次出柜个够,免得我们一个个问她让她很烦。

念成不戴胸罩,总是性感的激突,T-shirt配上破烂牛仔裤、加上动不动就骂粗话,都是她的标记。

念成是甄试进外文系的高材生,但我很少听她说英文,就连骂粗话也是非常本土有劲。

“电脑就交给我了,我这几天会约懂电脑的朋友跟我去挑。大家就先用我的吧!”我说,我打工一年存下来的钱可以让我买哥的野狼、交一学期学费,当然还得要有一台交报告写程式用的电脑。

跟我约好的当然是阿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