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男风盛行

童元来到容呈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他,"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容呈垂眼,掩去眼中怨恨的情绪,低声说∶"我是宫里来的太医。"童元眯起眼,"太医?"

前两日他倒是知道宫里来了两位太医,不过眼前这人好像长得不一样。但这也是寻常事,男子没多想,哦了一声,"你去看了那哑巴了?"容呈袖子里的手紧握,牙关紧咬,"是。"童元抬手,吹了吹手指∶"他如何了?"容呈实话实说∶"不算太好。"

童元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压低声音问道∶"也就是说,他会死?"

容呈抬头,从男子眼里看出迫切的神色,那眼里藏着畅快笑意,仿佛他一承认,就能笑出了声似的。不等容呈开口,童元走到他面前,手心一动,有什么东西塞进了他手里。容呈张开手,只见他手心里躺着方正的药包。

童元声音变得阴森森的,"明日.你将这东西放进那哑巴的药里,喂给他吃。"容呈手心冰凉,"这是什么?"童元露出单纯无害地笑,"鹤顶红。"

容呈背上浮起凉意,他抬头看向童元,脸色苍白。

童元却以为太医为难,从袖口里掏出一小袋银子,塞进容呈手里,"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了,事成以后,还有重金答谢。"容呈五指一拢,收紧了药包,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是那名小信?"童元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太医好眼力。"容呈又问∶"也是你将小哑巴引进的蛇窝?"

童元没察觉这句话藏的阴森危险,他笑容深深,"太医何必打探这么多,只要你帮我杀了那哑巴,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字没出口,话戛然而止。

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从袖中穿出,刹那间抹了童元的脖子。

童元脸色瞬间惨白,瞪大双眼望着容呈,他捂住细白柔软的脖子,鲜血从他指缝里源源不断喷出,如血柱一般。

容呈被鲜血染红了眼,在童元重重倒下那瞬间,他跪在地上,拿起刀刃扎了下去,入了肉,破了骨,几滴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却疯魔了似的,刀子如大雨般不停落下,童元那张脸和予安交叠,令他痛苦不堪。直到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容呈终于停了下来。

他双手占满了血,微微发抖,摇摇欲坠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再去看断了气的童元,头也不回地离开。王府上下点着了火把,侍卫到处搜寻,恐怕已经被绍南王发现了端倪。

如今正门是走不了了,容呈只能翻墙出去,他身子虚,又杀了人,耗尽力气,一不小心竟从高墙坠地,骨头连着筋都摔断了似的,眼前黑了几瞬,堪堪昏死过去。

须臾,容呈脑中浮现了予安在手里写的字,烫手似的,激得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映着眼前昏暗的路。他不能死,他要活着,等予安来找自己。

容呈头昏脑涨,吃力地扶着墙站起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灯火通明的王府,垂死般走入了黑夜之中。王府潜入假太医的消息是在杨公公发现容呈逃跑以后传进宫里的。听到这个消息,关鸿风的脸冷到了极点。

他看着地上小信的尸体,血肉模糊,身子烂成了蜂窝似的,可见下手之狠。关鸿风居高临下望着潘太医,"龙伎为何要杀他?"潘太医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是为了那哑巴。

关鸿风目光森寒,裹着锋利刀刃,"是你将龙伎送出宫的?"潘太医抖如筛子,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臣是冤枉的!"

"冤枉?"关鸿风冷笑,"他前一日才见了你,第二日便不见了,你敢说你不知情?"

潘太医头也,不敢抬,慌张解释道∶"皇上,那日龙伎不知从哪听来了绍南王府里的事,特来问臣,却并未和臣联手逃出宫去,况目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做出这种事!"

潘太医不敢将自己把予安受伤说给龙伎听之事说出来,否则便是杀身之祸。担心皇帝不信,潘太医还将高太医遇刺一事说了出来。

关鸿风将信将疑,派人去打捞,果然在潘太医说的那口井里捞出了高太医的尸体,经过一夜,已泡的脸色发白,当时就有宫人吐了。关鸿风听到杨公公回禀确有其事,他气得砸了御案上的砚台,双眼猩红,"亏朕为他打点好一切!"养心殿里的宫人大气不敢出。

杨公公担忧道∶"皇上,今日便是炼丹药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关鸿风靠在御座上,胸膛用力起伏,过了片刻,他睁开眼,声音冷如寒霜,"将这小信的尸体送去豹房喂豹。"天蒙蒙亮,容呈逃出了城。

他躲进了一辆装满货物的驴车里,车轱辘一晃一晃,不平整的小路上异常颠簸。容呈躲在箱子里,浑身发冷,脚下的硬物磕得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