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7页)

这是一种omega在受到侵害时所产生的应激反应,因为是在极强的心理伤害下形成的,光靠医学无法治愈,需要受害者自己走出心理阴影。

所以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白开宇更不敢告诉他外面那些传闻,只能把他护在医院,好在陆维尔真心爱着陆禾,没有因此拒婚,一直陪在陆禾身边。

这段过往无疑是陆禾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但也并非一点值得记住的事都没有。

因此他在最糟糕的时候得到了陆维尔的承诺。

那天天气不是很好,天幕低垂风卷残云,白色的病房充当了圣洁的教堂,没有礼乐、没有司仪,他们在父亲的见证下完成了迟来的结婚仪式,彼此交换戒指,定下了一生的承诺。

只是创伤好愈、结痂难消,陆禾还是无法坦然面对那些伤害,选择逃避,答应父亲的提议,离开了赫尔卡星区,跟随陆维尔来到了双子星。

看到陆禾脱离危险,白开宇最后一桩心愿也算完成了,于是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想明白了,既然斗不过赫蕾卡,那就不斗了,反正百年之后白家是兴是衰也和他没关系,何必再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除了他手下的企业,白开宇不再去管白家其他人的选择,放任他们投靠赫蕾卡。

在做出这一决定时,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不过就算他在怎么努力维系白家内部团结,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早已不是白家实质上的家主了,还不如就让他们这样烂下去,只要陆禾安全就好。

父亲的苦心陆禾一直都知道,这些年他与父亲一直有联系,也想过回到赫尔卡星区,但还是一拖再拖。

流言蜚语令他胆寒,那些对他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人如同阴云存在于他的梦里,从未消失。

陆禾曾在无数个午夜中惊醒、哭泣、自责,甚至将这一切归咎为自己的错误,怪自己一时大意踩进了赫蕾卡设下的陷阱。

但这明明不是他错。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喝他们递来的酒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陆禾微微仰头,翠色的眸子里带着怒意与水光,这一段记忆在他心里藏的很深,也记得很深,深到不需要过多回忆,就能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

“不喝酒也会有其他办法,你的继母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心也足够狠辣,正常人很难斗得过她。”

“确实。”陆禾反驳不了,他的父亲就算再想让他做继承人,也不会对白霆、白雷下手,但赫蕾卡却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来毁了自己。

这件事中把他们换成任何人,事情的走向都不会那么顺利,赫蕾卡甚至不需要过多推动,就让他成了被家族舍弃的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沈泠书坐直身体,眼中露出了陆禾从未见过的寒光,“如果是那一晚,我会直接咬碎那两人的脖子,保证他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如果是现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赫蕾卡,毕竟只有她说不出话,我才有反驳的机会,而她活着,声音永远只会偏向她。”

沈泠书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剑,他不是在说大话,陆禾相信如果位置互换,沈泠书绝对会按照他说的做,或许会做得更狠更绝,在赫蕾卡掌权之前就结束掉她的生命。

“不会有负罪感吗?我是说提早动手的话。”陆禾扪心自问,在对方伤害自己前,他做不到这么绝。

“你说过赫蕾卡的目的是利用白家产业洗钱,那她洗的这些钱又是多少人的鲜血堆砌成的,对作恶者抱有余地,是对无辜者的伤害。”他看着陆禾一字一顿道:“我喜欢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但我不会是你。”

听到最后句话,陆禾竟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落寞,他不知道沈泠书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情绪。

恶者有一百种理由作恶,善者却要在作恶前用一百种理由阻止自己,陆禾被教养得很好,他一直被父亲和爱人保护着,即使白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也没有那些利欲熏心的价值观影响到,依旧秉持着善良的本性,这是他的优点,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而他不一样,他两辈子加起来既没有感受过温情,也没有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自然不会拥有陆禾的温柔。

也正是因为缺少这些经历,造就了他与常人最大的不同——“干净”,没有情感就意味着没有枷锁,没有枷锁就意味着没有顾虑,没有顾虑自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也不会顾及任何后果。

这本质上不属于善也不属于恶,因为善恶是由行动者的思想决定,但他没有,他只是工具。

组织将他们的人们塑造成了绝对干净的“工具”,“消除一切潜在危险”成了他一生中被重复过最多的指令,所以在遇到危险时,他可以做出常人不敢做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