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6/7页)

李持酒皱眉,撇嘴道:“皇上怎么又说那个碗?叫我看来,既然是碗钵,能盛饭喝水的才是真,至于别的都是虚的。”

“你……”文帝复又笑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处。

李持酒忙掀开他的衣裳打量,见伤口好似没有流血,便道:“皇上,今日行刺的不知是什么人,假以时日必然会查出来的。”

文帝敛了笑,淡淡道:“嗯。”

李持酒瞥了他一眼,讨好地说道:“皇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文帝看他小心翼翼的,突然想起之前曾答应过他要成全他跟东淑的,只是现在……

心中一叹,却仍问:“何事?”

李持酒道:“皇上能不能、别迁怒宫中的内卫们?或者只处罚我一个就行了!毕竟我该在皇上身边护着,至少别砍他们的脑袋,当然,最好也不要砍我的……除了这个,别的怎么罚都行。”

文帝非常的意外:“你求的是这件?”

“啊,不然呢?”李持酒也有些懵懂。

他从调进宫内后,跟宫中内卫很快打成一片,同样的志气相投,手足情深般,如今出了这种捅破天的大事,不少人会因而掉脑袋,之前在外头的时候也有不少郎官将军等过来,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才想着替众人在皇帝面前求情。

文帝嘴角微动,原本肃穆冷硬的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下来。

他看着李持酒,像是第一次见他,第一次认得他。

“你啊,朕从没想过要你的脑袋,至于他们的……”文帝深深呼吸,道:“朕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应朕一件事。”

“皇上真的肯应?”李持酒一喜,忙道:“若皇上肯赦免这些人的死罪,我什么都答应,别说一件,一万件也不在话下。”

皇帝定睛看着他:“以后你行事、务必要更谨慎自省,别再莽撞冒失,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了。”

李持酒呆呆道:“只是这件?”

皇帝停了停,又道:“还有一件更重要的。”

皇宫西暖阁走水,文帝遇刺重伤,下口谕传位于景王杨瑞后,当天晚上便龙驭归天了。

一时之间,举国同哀。

三天后,萧宪才得空到了别院。

东淑虽知道皇帝受伤极重,却想不到竟到这个地步。

又见萧宪憔悴清减了好些,才这短短的几天而已,可见是极为劳神伤神了。

东淑更加心疼,劝道:“虽然朝廷事务繁忙,哥哥也要好好照料自己才是。”

萧宪默默地看着她:“东宝儿……”

“嗯?”东淑正催甘棠跟彩胜去把熬的参杞鸡汤取来给萧宪喝一碗,闻言道:“怎么?”

萧宪的目光跟她一对,却又转开了。

东淑见他竟似欲言又止的,便走到他身旁,轻声问:“什么事?”

萧宪忽然道:“你觉着、镇远侯这个人怎么样?”

东淑微怔:“好好的怎么提起他来了?”

萧宪喃喃道:“我只是忽然……毕竟这次若不是他,我已经给那刺客杀死了。”

东淑正要落座,闻言又站起来:“什么?”

萧宪苦笑。

当时李持酒把那刺客的后颈掐住,虽然拦住了匕首刺入的势头,可那刺客本是死士,早已经是丧心病狂不顾一切了,当即拼死一挣就要将匕首扔出。

是李持酒见势不妙,奋不顾身地探手过去,间不容发之时攥住了那把匕首。

他自己的手掌却给锋利的刀刃割的皮开肉绽。

东淑听萧宪说完,竟毛骨悚然:“什么?可是、可是我没有看见……”

当时在坤宁宫她也看到李持酒的手上满是血渍,可镇远侯若无其事地说是皇帝的,所以也没有再疑心。

可这时听萧宪说完,东淑却猛地回想起来,——当时李持酒露面的时候,始终不曾张开过左手,甚至一度将左手背在腰后,只留下右手在前面打掩护,想必是不愿让她看见。

萧宪见她这个反应,诧异道:“我以为你知道了,他的手伤的还颇为严重,太医说再深上一点,就要落下终生残疾了。”

东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宪因知道东淑对李持酒心有芥蒂,只不过他因为一件事耿耿于心无法释怀,才越发的忘不了。

这会儿见东淑脸色不佳,他猛一摇头,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在东淑跟前说这些。

于是强打精神道:“景王殿下很快就要行登基大典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东淑道:“什么事?”

萧宪道:“镇远侯……”

东淑无奈地扶额:“怎么又是他?”

萧宪道:“你别急,且听我说完——镇远侯很快就会奉调出京了。”

“什么?”东淑又震惊起来,“……去哪儿?”

萧宪垂了眼皮,声音里有一种别样的苍凉冷静:“之前兵部不是调了些人去边塞么?最近皇上驾崩,怕那里的狄人闻讯后会伺机而动,闹得边境不宁,所以才特调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