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干草堆里的神秘尸首(第2/7页)

“哦!当然。电话就在这儿。”

我拿起话筒,要了蓝思警长的号码。接通后,我把黑熊闯进猪栏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我看我得来一趟,帮博内特一把。”他赞同我的看法,“本来黑熊骚扰农家不在我管辖范围内,不过最近大家都深受其害。而且,过几个月又该选举了。”

我不禁失笑:“如果你脚踏在熊的尸体上,拍张照片,当然是最好的竞选海报。就像泰迪·罗斯福[3]。”

“没错,”他越发热心了,“跟他们说,晚饭后我就过去。”

我挂上电话,把警长的话转告给萨拉。

这时,屋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我还以为菲利克斯干完农活儿回来了,结果,来人是哈尔·佩里。他有点像博内特农场的雇工,又有点类似佃户。在农场另一边住着一栋小房子,自己种着一片地。不过,他也帮博内特干些琐事,在农忙季节帮忙耕种、收割之类的。我总觉得他有些神秘兮兮、躲躲藏藏,像是在逃避什么。

“你好,大夫。”他招呼我道,“有人病了?”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烟丝。

“没有。我过来跟维切尔斯先生聊聊熊的事。你从你房子这头看到什么没有?”

“就只看到地里的脚印。我跟你说,它块头大着呢——又壮又凶恶。”佩里说着,缓缓走开。他低下没几根毛的脑袋,走入厨房。

萨拉·博内特一等他走远,忙着摆弄完水泵后,就对我说:“关于你刚刚看到的——”

“我什么也没看到,博内特夫人。”我安抚地说。

“谢谢你。”她柔声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刚离开房子,菲利克斯就回来了:“你还在啊,大夫。留下来吃晚餐怎么样?”

“不,我不想麻烦博内特太太。”

“根本不麻烦!没准维切尔斯大夫也愿意留下来。你们俩可以聊聊,说说给人看病和给家畜看病有什么不同。”

“马有四条腿,”维切尔斯走上前来,说,“这是唯一的区别。”

“还有一个区别,”我说,“马不能开口说话,告诉你它哪儿不舒服。”

“有些人也说不出来,或者说,你听不懂他们的话。”鲍勃·维切尔斯回答道。

萨拉走上门廊,菲利克斯坚持要她多摆两副餐具。博内特夫妇没有孩子,大部分时候就他们两口子一起吃饭,最多加上哈尔·佩里。经过了刚刚的尴尬,我本来不想留下来,但禁不住维切尔斯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我们围坐在厨房里的大橡木桌前,等萨拉烤好火腿,端上桌来。我经常受邀去病人家吃晚饭,但在博内特家吃饭还只是第二次。餐桌上的对话气氛有点紧张,也可能是我的想象而已。我们正准备开始吃饭后甜点——萨拉着名的覆盆子派——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响动。一辆福特T型车[4]停在了我的斯图兹后面,刹车没踩稳,一头撞在斯图兹的防撞条上。

菲利克斯和我一起出去看怎么回事。还好,我的车没事。不过,福特车的司机一点歉意也没表示,我还真有点不快。那家伙个头不高,胡须又硬又黑。他根本不理我,直接对菲利克斯说:“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博内特站在门廊楼梯最高处不动。“我当然记得你,罗森嘛。”他低声说,“你怎么回来了?”

罗森胡须掩盖的唇边扬起一抹笑意,那根本不是开心的笑。“我刚出狱,菲利克斯。九年了。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一出狱就来找你。”

“从我的土地上滚开,罗森。”菲利克斯·博内特平静地说。

“哦,得了。我现在可不怕你。”

博内特转过头,喊道:“哈尔,出来一下!”

哈尔·佩里推开纱门走了出来,在门廊上站定。佩里块头很大,看起来能把罗森劈成两半。不过,他倒是没做出什么威胁的举动。罗森一直保持着微笑:“菲利克斯,这就是你的新保镖?他住在原来我住的房子里吗?”

“再告诉你一遍,从我的土地上滚开。”

“你听到他的话了。”哈尔·佩里说。

罗森略一犹豫,像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最后,他决定让步:“好吧,不过,菲利克斯,我和你还没完。下次我趁你一个人的时候,会再来。就在不久的将来。”说着,他回到车里,倒车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回到餐桌前,我问博内特。

“是你来北山镇之前的事了,大夫。”菲利克斯坐下来,系好餐巾,说,“我一直很愿意帮别人。比如那些刑满释放人员,想给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杰克·罗森也是其中一个。当时,他就住在现在哈尔住的小房子里。自己种一块地,也帮我干点零工。他因为误杀入狱二十九年,刚刚假释不久。入狱的原因是在一次打斗中,失手杀了前雇主。假释时,他还剩下九年刑期。一开始,一切都还好。不过,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去纠缠萨拉。我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但为以防万一,我报告了假释官。因此,他被送回监狱,服完剩下的刑期。回监狱前,他发誓一出狱就来找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