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寻找“三首塔”(第3/6页)

“这个嘛!好像很少。”

“最近呢?这附近不是还有一间‘鹤之汤’温泉旅馆吗?从都市来的人会去那里住吗?”

堀井敬三不断地向清子探问,想要打听古坂史郎和他那些狐群狗党的情况。他猜想古坂史郎一发现“三首塔”的照片不见了的时候,一定会预先来这里“布局”。

“最近没听说有从都市或城镇来的客人。”

“哦,我想从明天开始去那一带写生,那个地方只要一架起画架,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围在旁边看。嘿!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绘画技巧很差,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古桥先生,你已经知道作画的地方了吗?”

“刚才我和我太太去散步,看见一座奇怪的塔楼,那是什么地方呀?”

“哦!那是莲华供养塔。”

“莲华供养塔!我想去那座塔后面的山丘画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骂?”

“不会被人骂的。”

“有没有人住在那座塔里面?”

“有一个五十五、六岁,叫做法然的和尚住在里面,他原本还有一个年轻的弟子,但是在一年前便不知去向了。”

堀井敬三聚精会神地听清子说话。

“那座塔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传闻。以前那个地方是刑场,对面就是川崎的小城镇,由于现在已经没有铁路经过,因此街景荒凉、人烟稀少。以前这里是御城的工商业集中地区,据说相当繁荣呢!”

“到了明治时期,前面一点的鸟之巢山蕴含银矿,投机客蜂拥而至,曾经风光一时。之后,‘银山梦’破灭了,铁路也被拆掉,那里就越来越萧条,现在只剩下曾经是刑场的莲华供养塔。”

“到了昭和年代,一位不名人士出钱在那里盖了供养培,因而分配到一块相当广大的田地作为塔楼的经济来源。战后由于农地改革,那片宽广的田地被某位人士夺走。”

“不过,法然和尚也不是省油的灯,供养塔的一切都由法然和尚全权负责;大约一年前,年轻的弟子逃离之后,法然和尚便与世隔绝。你去那里写生没有关系,但是不要惹到法然和尚,因为他是一个性情乖戾的老家伙。”

清子不问自答地说了一大堆,堀井敬三似乎从中掌握了一些“三首塔”的近况。

法然和尚

以上是三个月来在我周遭发生各种巨变,截至“莲华供养塔”出现的所有经过情形,我利用空档的时间,将事件持续记录下来,然后在“鹭之汤”旅店作总整理。

当时我就有预感“三首塔”会有事情发生,我尽可能以告自的方式,将发生在我宫本音祢身上的不幸,以及我如何艰辛地从颠沛流离的道路上重新站起来的心路历程,真实地公诸于世。

原本我不打算再写日后所发生的事情。如果再写下去,对我实在是一项残酷的考验,而逼我步向残酷深渊的人,正是金田一耕助先生。

金田一耕助先生告诉我:

“好不容易已经写到这个阶段,没有理由半途而废。而且你这样做,对堀井先生不会感到内疚吗?”

经他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无道理。

为了对我原先的不明事理表示歉意,我决定将这篇纪录写到最后的篇章——“尾声”为止,因此我强打起精神,继续写下后来的经过。

我们到达“鹭之汤”的隔天,很幸运地,天气非常晴朗,堀井敬三一大早就带着画架、画布外出。

“老婆,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帮我送个便当来呀?今天的天气非常暖和,我们在草原上一起吃便当好吗?”

“好啊!我要把便当送去哪里给你呢?”

因为清子在我旁边,我也用不流利的大阪腔调回问他。

“啊!我会在莲华供养塔的附近写生。清子,不好意思,到时候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太太来找我?”

“好啊!没问题。中午我会陪你太太去找你。”

“那就拜托你了。”

堀井敬三出去之后,我关在房间里继续写“小说”,为了避开充满好奇心且敏锐的清子,我同时开始着手“遗书”的整理工作。

十一点多的时候,清子带着便当来邀我,我匆匆将稿纸塞进皮箱内,锁上房门一起和她外出。

一路上,清子不厌其烦地询问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新生代画家与女性作家的结合,大大地撩起清子的好奇心。

对于她的各种问题,我必须尽量动不动就表现出害羞的神情,除了回答“是”或“不是”之外,我很少说其他的话,因为我担心自己的大阪腔会露出破绽。

一到达昨天和堀井敬三两人来过的黄昏岭,清子告诉我:

“啊!古桥先生果然在那里。”

堀井敬三在距离“三首塔”大约一百公尺的地方架起画架,神态悠闲地挥洒着手中的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