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第2/17页)

“我们听说托多罗夫先生的噩耗后很难过。”克拉克说着把手伸向尼古莱。她一边握手,一边稍稍鞠了个躬。

斯塔豪维说:“我们领事馆希望能尽一切力量抓获并起诉罪魁祸首。”

雷布思缓缓点头,“咱们最好还是去审讯室吧。那里方便一些……”

他们领着那位俄国人顺着过道走去,在第三扇门前停下了。门没锁。雷布思打开门,招呼克拉克和斯塔豪维进去。然后,他将门前的挡板滑上,于是原来的“空闲”标志变成了“使用中”。

“请坐。”他说。斯塔豪维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环视四周。他本来准备将手放在桌子上,但是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放在了自己腿上。克拉克坐在他对面,雷布思则喜欢倚着墙,双臂交叉胸前。“你对亚历山大·托多罗夫了解多少呢?”他问道。

“探长,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确认一些信息。这也是出于礼貌。您一定很清楚,作为外交官,我有权对你提出的所有问题保持沉默。”

“正因为您有赦免权,”雷布思承认道,“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我们。这一点我们很清楚。你的一名同胞被暗杀了,而且此人非常有名。”他尽力想表现出自己的愤愤不平。

“当然,当然,那没问题。”斯塔豪维不停地转头,想同时跟雷布思、克拉克两人交谈。

“那就好,”克拉克告诉他,“还有一个问题,托多罗夫生前让你们很头疼吧?您不会介意我问这个问题吧?”

“头疼?”很难讲斯塔豪维的英语是不是力不从心。

“我是说这么有名的异端分子住在爱丁堡,是不是让你们很头疼?”克拉克又以通俗易懂的语言重复了一遍问题。

“一点都不觉得。”

“你们想让他待在这里吗?”克拉克假装在猜测。“领事馆有没有什么派别之分啊?总是有人说他都快得诺贝尔奖了……这一点是不是让你们对他很不满意呢?”

“在当今俄国,诺贝尔奖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托多罗夫先生最近举办了好几次公开演出……你有没有碰巧见到他呢?”

“我还有别的应酬呢。”

“领事馆有没有人——”

这时,斯塔豪维觉得有必要打断她的话了。“我觉得你问的这些问题对调查没什么帮助。事实上,你倒像是在用障眼法。我们愿不愿意把托多罗夫先生的尸体带回国并不重要。他是在你们这个城市遇害的。爱丁堡到处都存在种族、教条主义,这是它本身的问题——波兰的工作人员也在这里遇到过袭击。就连穿错球服也会被看作一种挑衅。”

雷布思看了看克拉克,“谈到障眼法……”

“我说的是实话。”斯塔豪维的声音开始颤抖,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探长,我们领事馆只是想跟进这起案子的最新进展。这样,莫斯科方面知道你们作调查时非常严谨公正就放心了。他们也好向你们政府表达我们的满意态度。”

雷布思和克拉克似乎在思量他刚才说的这番话。雷布思张开双臂,双手插进口袋里。

“我老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他平静地说,“托多罗夫先生有可能是被嫉恨他的人害死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住在爱丁堡的俄国社区成员。我想你们领事馆肯定有在这里工作或生活的俄国人名单吧。”

“探长,依我看,亚历山大·托多罗夫只不过是爱丁堡街头犯罪的又一受害人。”

“先生,这个时候不应该排除任何可能性。”

“再说那个名单迟早会派上用场的。”克拉克强调说。

斯塔豪维看看雷布思,又看看克拉克。雷布思希望他能早点作出决定。他们选择三号审讯室被证明已经错了——当时屋里冷死了。斯塔豪维穿的那件外套看上去倒很暖和。不过,雷布思心想,过不了多久,克拉克肯定就会冷得发抖。奇怪的是,他却看不到他们嘴里呼出的气。

“我再考虑考虑该怎么做,”终于,斯塔豪维开口了,“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们也得答应随时向我通报案情进展。”

“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们。”克拉克跟他说。年轻的斯塔豪维一听这话,就以为对方答应了他的条件。

雷布思心里清楚他们是不会给他通报的。

前台收到寄给克拉克的一个包裹。雷布思出去抽烟了,想顺便看看斯塔豪维有没有私人司机。克拉克打开软垫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CD,上面用粗粗的黑笔写着一个名字“里奥丹”。里奥丹没有把托多罗夫的名字写在上面,而是写了自己的名字,这已经足够了。她拿着CD上了楼,却找不到播放器。于是,她径直去了停车场,刚好碰上雷布思进来了。

“几名身材高大的黑人雇佣兵在等他呢,”雷布思肯定地说,“都戴着墨镜和手套。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