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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洛普绝望地哀叹了一声,但事务长只点了点头。昨天晚上这家伙还睡眼迷离地取笑杰罗姆·肯沃尔西晕船,表现十分滑稽,今天的事务长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好的,长官。但如同你确定船上没有偷渡客一样,我确定整个检查过程没有错误。”

马休斯中校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有没有可能是谁对你们搞了鬼?比如说偷换指纹卡,或者给你错误的指纹?”

“不可能。”

“你确定?”

“我和克鲁伊申克,”事务长回答说,“我们亲自提取了所有指纹,除了长官你的,拉斯洛普先生的,医生的和麦克斯·马休斯先生的。我和克鲁伊申克都可以作证,我们的属下里没人搞鬼,拉斯洛普先生应该可以证明他的手下也一样吧?”

“当然可以。”拉斯洛普发誓说,“而且,格里斯沃尔德,你还可以告诉他,我们还交换提取了本来由对方提取的指纹作为复查。”

“确实如此,长官。”

一阵长长的沉默。事务长走过去打开了风扇,风扇一开始慢慢转动,后来越转越快,发出一阵听起来像讽刺的嗡嗡声,把几个烟灰缸里的烟灰吹得四处飘散,不过没人注意这些。

“为了消除你最后的疑虑,长官,”事务长不无恶意地补充,“我可以告诉你那也不是死者的指纹,当然她也不大可能把自己的拇指放在那种地方。但我们还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确认过了。”

马休斯中校仍然双手抱着胸,艰难地试图理出个头绪。“那让我来理个出个头绪吧。如果理解没错的话,我们现在有三个结论:

“首先,犯罪现场的指纹不是伪造的,而是活人手指印上去的。

“其次,船上没有偷渡者,也没有躲起来没让我们取到指纹的人。

“最后,提取和验证指纹的过程中没有人耍把戏或犯错误。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指纹印到了相应的卡片上,老实的交上来,由我们的人正确地和血指印做了比对。我说的没错吧?”

〔公正的说,马休斯中校的这三点结论后来被证明是正确无误的。――作者注〕

“完全没错。”拉斯洛普表示同意。

马休斯中校站直了身子。他摘下帽子,由于帽沿太紧,额头被箍出了一圈红印。中校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顺便揩了下他硬硬的黑发。

“可是,见鬼,”他大叫道,“肯定有什么人伪造了指纹。”

“很明显这不可能。”

“你该不会认为那女人是被鬼魂杀掉的吧?”

“谁知道,”拉斯洛普嘀咕了一句。

马休斯中校把帽子戴回去。“这是一起谋杀事件。”他说,“咱们必须扮演好侦探的角色。真有趣。好吧,暂且别去管指纹了,咱们看看其他的线索。”

事务长抢先发言。“长官,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跟那个法国人有关。”

所有人都锐利地看向他。

“伯纳上尉?”

“是的,长官。我和克鲁伊申克十一点过一会儿开始做事。我们得到的指令是把那时候还没睡觉的旅客的指纹都取了。那个法国人还没睡,他住右舷上的B-71号。我把头伸进那个船舱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天啊,我们抓到他了。’我还从没看见过比他更像罪犯的家伙呢。”

(现场的兴味更浓了。)

“他坐在自己的铺位前,把床当成桌子用,上面摆着五枚橡皮图章和一盒印油。”

“又是橡皮图章啊。”拉斯洛普呻吟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他在往几张大纸上印地址。你们也知道,那个法国人不怎么说英语,只会几个单词。我呢,又不怎么会说法语。克鲁伊申克号称会,其实也就会说几句‘Ah,oui’(译注:法语,啊,是)之类。所以,他跟那家伙对话我觉得也不怎么靠得住。克鲁伊申克说,‘Monsieur, nous voulons votre print de pouce,’(译注:法语,先生,我们要获取您的大拇指印)那个法国人似乎没听明白,他对我们嚷嚷了几十句话,克鲁伊申克就只会说,‘Ah,oui’最后那家伙好像终于明白我们想干什么了,开始冒汗,拧着胡子,一副快要死过去的样子。在我们的坚持之下,他伸出手,打算在印油——他自己的印油——上蘸一下。

“我觉得,其实没什么理由不许他用自己的印油。印油就是印油,用谁的都一样。但是因为他太可疑了,我简直可以肯定我们抓到了犯人。克鲁伊申克抓住他的手腕说,‘nong, nong, monsieur, il faut se servir de notre roller。’(译注:法语,不行,不行,先生,必须用我们的墨轮)然后我们抓住他的手用我们的墨轮仔细地刷。其间那家伙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克鲁伊申克就只会‘Ah, oui’搞得那家伙好像还挺吃惊。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法国佬用那种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眼神盯着我们。”